位,那边是武后的声音,“乱什么?孙道长留下,其他太医,暂居宫里。” 这是不叫走漏消息。 转脸大殿里安静下来了,孙道长下了针,李治大口的喘息了两声,才醒了。林雨桐清楚的看见李治的眼泪从眼角落下,然后滑入鬓角,落入枕间。 “圣人。”武后坐过去,“后面的事还多着呢,横竖弘儿性命无忧!身子不好,也有不好的好处。”不想当太子,和身体弱当不了太子是不一样的。体弱,退一步,下一位储君能优待一二,也是好的! 李治摆摆手,似乎是在隐忍着什么。 武后看桐桐,“你带着孙道长去外面歇着。” 是! 林雨桐扶着孙道长出去了,叫人送孙道长去侧殿。她在门口守着,里面传来李治的质问之声,他问说,“你到底跟弘儿说了什么?” 武后就道,“我想提拔娘家侄儿。” 只为这个? “也想叫他们监视鄱阳王。” 李治便不再言语了。好半晌,才听见李治说,“你何必逼他?” “他若做了,闯过这一关,他就是一个合格的储君,不是他想不做就不错的。”武后说着,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若是……真做不了!我也没想再捆绑着他。那时候,我就该思量怎么跟圣人提这件事了。怎么能叫他退的体面,退的安全,退的没有后顾之忧……” 李治闭眼,这是不想再说话了。 武后枯坐了半晌,见李治还是那副样子,她是一句解释的都没多说,自己起身离开了。 这种情况下,林雨桐要留在宫里吗?没必要了。 她出宫回家,还是把孙道长留在了宫里。 可她不知道,她这一走,李治就宣了明崇俨。 明崇俨恭恭敬敬的跪着,额头贴着地面,一动不敢动。 李治的眼睛也没看他,再醒来,他看着点着的烛火都是三重影子,抬起手看手指,别说掌心的掌纹了,就是想看清楚双手的指甲形状也不能了。手指在眼前,影子一重重,眩晕的厉害。 所以,这是想看也看不清楚。 他都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才问明崇俨,“今儿你可见过太子?” “是!臣见了。” “太子究竟?” “臣该贺喜圣人,太子本是殒命之局,而今有了一线生机。虽龙气渐虚幻,但生机不断……” 李治顺着声音看向明崇俨所在的方向,面色阴沉,“谁让你这么说的?” “圣人!臣不敢!”明崇俨忙道,“臣说的是实话!太子殿下夜夜不能安枕,日日在受煎熬,若是如此下去,寿数不过一年。护国公主精通岐黄之术,她在太子的事上,从未曾明确的拦过,臣想,公主殿下心里一定是有数的!就跟公主殿下之前说的,能在想见的时候还能见见,这已经很好了。” 李治捂住胸口,往下一躺,又是半晌的沉默。 明崇俨头上的汗大滴大滴的往下掉,整个大殿除了宫人胸腔里的心跳声,再无别的声响了。 他跪的麻木,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就听圣人又说,“既然太子原本是夭折的命数,那……是什么叫其变了呢?” 我怎么会知道?明崇俨艰难的吞咽了唾沫,这才道:“能从必死局中得一生机,非大福德之人庇佑不可!” 李治蹭的一下坐起来了,“那若是有大福德的人肯庇护,太子的命数是否还能变回来?” 明崇俨吓了一跳,这话怎么接?他只得硬着头皮道,“太子之位非同一般,只怕会给这大福德之人带来灾祸。”一个人死命的保着一个体弱的太子,这其实就跟擅权是一样的。这是要成为众矢之的的。圣人眼里大福德的人是谁?除了护国公主不做他想。若是圣人真要叫护国公主拼死保太子……那这其实就是牺牲了公主而成全了太子。 他说完,就静静的等着,等着圣人怎么说? 李治没言语!这个道理是对的!若叫桐儿效死命,就相当于叫桐儿站在朝堂,成为众矢之的。 这个决心不好下。 他叹了一声,看着跳跃的烛火,这才又问,“你见过潞王?” 是! “你觉得潞王如何?” 断头龙!而今想想,其实当日应该不是看错了!这情况只说明,朝廷还有数次大劫难呢。可这话怎么说呢?他越发的艰涩起来,“潞王乃难得俊才。” “英王呢?” “英王……”困龙之相!也不是个好人选。这么一想,他的心跳的更快,因为最有威严的是那位驸马!可那位驸马的胭脂痣点的位置很不好,可见有些东西还是变了。除了驸马,便是皇后和护国公主身上的龙气更加厚重。 这代表的意思,敢想吗? 这话当然更不敢说了!他只能道,“英王确有龙相!” 李治皱眉,这说的是什么话?贤儿比显儿精干的多!怎的英王倒是有了龙相?贤儿只是俊才?他坐起来,招手叫明崇俨,“你过来,朕瞧瞧。” 很近很近了,李治眯眼,恍惚能看见一张布满汗水的脸,还有一双惶恐又心虚的眸子。 李治冷笑一声,“滚出去!”他觉得明崇俨是受到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