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学子对于偏科学子在某一门科目上落后不理解”之意,“如若你想借这次比赛,在品状排行榜上为自己加分,其实我可以教你,并且保证你在选拔开始前学会马术的。”
邱玉婵赶忙拒绝道,“不不不,还是不用了。”
马文才目露遗憾之色。
邱玉婵还以为这份主动,是出自于一个直男同窗对自己同寝学子成绩的担忧。殊不知马文才是真心想要教她马术,以期能够多获得一些跟她相处的时间,顺便找找机会,看看能不能把他俩的关系往前更加推进一步的。
不过邱玉婵刚刚拒绝了他的提议,所以不论方才他心里想的究竟都是些什么,现在也通通都是白搭。
好在马文才不是一个那么容易放弃的人,“那你想不想看看——我的马?”
“什么?”邱玉婵猫猫疑惑。
马文才却眨眨他那双漂亮的眼睛,不说话了。
天知道他为什么要提出一个这样的提议?
***
然而两刻钟以后,二人却双双来到书院后山。
虽说书院的跑马场是新建的,但其实书院早就建有照料马匹的马厩了。
只是万松书院按照学子们的成绩来收录学子,是以书院中,寒门学子年年都会占据学生名额的大多数。
这些人里面,有自己专属的马匹的学子,足可以说是屈指可数。
有钱的士族子弟,又多来自五湖四海,就算家中饲养了骏马,也很难跋山涉水地把自己的小伙伴带到书院里来。
起码今年,书院马厩里就只有一匹外来马——那就是马公子开学初时骑来的“惊风”。
“你说的你养的这匹马叫‘惊风’?”
彼时,他们正走在前往书院马厩的路上。马文才也没想到,对骑马不感兴趣的邱玉婵,竟然一口答应了要来看看他从小养大的马的提议。
既是如此,一路上的话题,自然也就围绕在这匹叫“惊风”的马的身上了。
马文才简单地应了一声“嗯”,然后自然地在陡峭的路程中对邱玉婵伸出手。
邱玉婵本应拒绝,然后当着他的面,展示一下自己矫健的身手,巩固一下自己“看似弱不禁风、实则男子气概满满”的人设。
可她只是短暂窥见了他真诚的眼神,拒绝的动作就再也做不出来了。
邱玉婵认命地叹了一口气,握着他的手,轻松地踏上那片崎岖的路段。
——好小。
这是马文才心下浮起的第一个念头。
——而且好软、好白。
这是第二个。
然后一切带有破绽的、可供他思考的线索,就如数断在了邱玉婵对他丝毫不加以掩饰的宠溺和偏爱上。
如今的马文才哪里还有余力思考,邱玉婵究竟是男是女的问题?
他只会想,这段路究竟有多长?自己还可以这样名正言顺地握着她的手有多久?
什么时候,他们才可以不管路段是否崎岖,都可以这样正大光明地握着手呢?握法又能不能有所改变?十指相扣好像就不错?
马文才其实是一个很在意世人眼光的人,他就想当所有人里面最好最强最出色的那一个。
龙阳之好?这种不符合世人主流的感情,他不鄙夷,但是他绝不会有。
他甚至怀疑,自己根本就不会有拥有这种感情。
他自小生长的环境,就好像是一团泥沼,吞噬了所有正常人理应拥有的情感,只有足够强的人,才不会被淹没在其中。
但这也就是最多了,他的根在那里,他只能不断地成长,确保自己不会被泥沼淹没。却永远也无法摆脱,脱离这种不正常的环境。
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甚至不觉得这种环境是不正常的。
反而对那些拥有正常亲情的家庭,拥有美好爱情的爱侣、拥有赤忱友情的同伴感到排斥和疑惑。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纯粹的情感呢?
亲情不就是攀比和暴力,爱情不就是色相和□□,友情不就是攀附和掠夺?
只不过世人惯爱为自己的情感赋上一层美好的寓意,为自己的行动套上一张虚伪的人皮,借此掩盖皮下的尔虞我诈和感情中的背叛虚假!
如果他真的完全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他可能会将这样的理念奉为圭皋也说不定。
可惜,他的生命中有他娘的存在,有楚峰青和鱼知乐这对名为主仆、实为朋友的出现。
然而前者过早地逝去,后者又是以他对头的身份出现。
所以他痛苦而又清醒地发现,原来这世上并不是没有这样纯粹而又美好的感情存在的,只是这样的感情与他无关而已。
他不配得到,所以得到了也会失去。
那他就不要了。
这样这个世上,就不存在着他得不到的东西了,就只会有他不想要的东西了。
然后——他就遇到了邱玉婵。
一个他很想要、很想要得到的人,一个他宁愿承认自己不配、也不想要主动放开手的人。
因为她,所以不是最强也可以。
因为她,所以他也可以拥有“与他无关”的纯粹的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