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远远看到一个晃晃悠悠推着板车的干瘦人影。
祁溪和祝时喻同时顿住,找了一棵树藏了起来。
那人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存在,推着车慢慢地走过来。
越走越近。
祁溪不自觉皱了皱眉。
这个人身上有很难闻的味道。
若是非要说起来,应该是那种经年累月积累下来的腐尸的味道,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儿,熏得她神智都短暂地清醒了许多。
祝时喻比她的表现还明显,一只手扶着她,一只手直接捂住了鼻子,比了个口型:“好臭。”
目前还不知道这个是什么人,他们两个如今又被下了黑手,最好还是不要轻易暴露。
好在这个人修为并不高,看到地上七零八落的鸟雀尸体,被吓了一跳。
片刻后,小心翼翼地探头过来,拨弄了一下乱七八糟的杂草:“什么人?”
看着比他们还要紧张。
问完之后就仓皇把板车孤零零地扔在那里,随即慌慌张张朝这棵树小跑过来,看着非常害怕,似乎也是想藏起来——然后和祁溪祝时喻面面相觑。
他“啊”地惊叫一声后捂住嘴,转身就想跑。
祁溪和祝时喻看他这么菜,对视一眼后,涌起了无尽的勇气,由祝时喻出手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将他拽到自己身前。
一边嫌弃地看着自己的手指,一边问他:“你叫什么?”
那人咽了咽口水:“王三。”
祝时喻继续问他:“你知不知道附近哪里有医修?”
“医修?”王三瑟瑟缩缩指了个方向:“一直往那边走,路边有一处医馆,平日里大家都是在那里看的。”
祁溪琢磨了一下大家这两个字,由于她此时身体虚弱,一说话要露怯,所以并没有开口。
好在祝时喻很配合她,拎剑指着王三,完全没表现出来实力被削弱的模样,一派高手风范,与生俱来的些许懒散:“这是什么地方?”
祁溪有点吃惊,她也是头一次发现,师祖不睡觉的时候唬人还真的挺像模像样的。
王三挠头:“你们不知道吗?这里是死囚监狱啊。”
祁溪一愣,再次观察四周,之前还看不太明显,但可能是走了一段时间的原因,现在能隐隐约约看到远处高高地耸立着一个黑沉沉的建筑,方方正正的,虽然看的并不是特别清楚,但确实和他们前几日被抓进去的监狱有几分相似。
所以这个推着车的人,应该就是朱一口中的捡尸人?
知道了大概的方向,两人就知道怎么走了,祁溪也无意为难他:“你走吧。”
王三非常兴奋,得了话拔腿就跑,车都不要了。
祝时喻被熏得脸色发白,此时终于松了一口气,祁溪又回到了昏昏沉沉的状态,走路都困难。
他也不再想太多,伸手揽住祁溪的腰,打算马上带着她向捡尸人提到的方向过去。
独属于女孩子的腰间柔软弧度落在他的手臂上,和他自己硬邦邦的腰完全不一样,祝时喻耳后一热,加快了脚步,刚打算说什么,就感觉手臂间刚刚还柔软的腰变得邦硬。
祁溪都要睁不开眼睛了,但在祝时喻揽住她的时候,还是莫名觉得有点奇怪,几乎用尽浑身的力气把核心收紧,才觉得稍微好一点。
祝时喻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腰,表情疑惑。
祁溪强行忍住,指着那个被熏得入味儿了的板车道:“……要不然把它带上?”
祝时喻把抗拒写在了脸上:“它好臭。”想了一下还是问她:“你要用它做什么?”
祁溪觉得他们这样的速度有点慢,万一耽误了一人的治疗时间就不好了:“你可以直接把我放在那个车上,比较省力,也比较快。”
而且也不用他抱着自己了。
祝时喻脸色一黑:“……不用臭车。”说完加快了脚步,似乎是要证明不用车,他也可以速度很快。
祁溪虽然觉得有点惋惜,在心里说服自己这是前辈对后辈的关爱,下一刻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祝时喻看着即使晕过去依然浑身僵直的人,抿嘴,把她抱起来,再次加快了脚步。
像一根木棍儿。
祁溪恍恍惚惚间,做了一个混乱的梦,梦里是许久不曾想起的堕魔崖。
时而是自己被狮虎兽撕咬,浑身剧痛,奄奄一息看着望不到头的崖顶,期待着有人来救她,时而是跳崖前的景象,蔺修远拿剑指着她,所有人都不赞同地看着她。
狮虎兽一口一口咬下来,气味喷涌在她脸上,重复了很多遍,她想要挣扎却无力动弹。
是真的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