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桃并不知道唐菲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她只顾着去客厅找扫帚快把碎渣清理干净,不然到时候扎到别人的脚就不好了。
胡桃取过扫帚后,却见李不言仍然端坐在餐桌前,双眼微闭,好似睡着了一般,胡桃伸出一只手点了点李不言:“困了?别在这睡觉啊,趁天色还没特别晚,赶紧......”还不等胡桃说完,李不言就咚的一声,顺着座位软趴趴地摔在了地上,而李不言的双眼仍是紧闭。
李不言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说晕过去就晕过去了?胡桃慌了神,她一把撇过扫帚,蹲下身掐着李不言的人中,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李不言的脸颊:“醒醒,喂,醒醒,李不言,能听到吗?”胡桃慌里慌张地叫着。
唐菲听到的动静探出头一看,也吓了一跳,连忙在围裙上胡乱擦了擦手便准备过来将李不言扶起来。
唐菲的手刚架在李不言的胳膊下,李不言就缓缓地睁开了双眼,这次李不言的眼神全然没有了刚刚清明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醉意。
胡桃的手还没来得及挪开,一只手托在李不言的脸上,一只手还掐着他的人中。李不言望着胡桃,突然笑了一下。
这猝不及防的一笑落在了胡桃的眼里,李不言本就生的周正,一双明亮有神的大眼睛,褪去了往日的清冷后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似的,脸颊更是染上了绮丽的粉色红晕,呼吸间喷薄而出的都是酒气的余韵。
胡桃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离李不言太近了。
唐菲眼看李不言醒了,正欲准备发力将他拉起,却看到李不言轻轻地将自己的胳膊从唐菲的手中抬了出来。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李不言说道。
唐菲略显尴尬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可分明胡桃的手还贴在他的脸上呢,唐菲挠挠头:“那嫂子不碰你,你自己能站起来吗?”
李不言试了一下,却觉得双腿绵软不足以站起,他理直气壮地朝胡桃伸出了自己的手:“胡桃,你来扶我。”
胡桃在心底平复了三遍心情:不跟醉酒的人计较,不跟醉酒的人计较,不能跟醉酒的人计较。
这才不情不愿地拉过李不言的手架在自己的肩膀处,咬牙发力准备将李不言撑了起来。这男人是真重啊,甚至还过分地将半边身子都倚靠在她身上,还是唐菲有眼力见,过来又给胡桃搭了一把力气这才扶着李不言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胡桃想也不多想地扶着李不言回了他自己的房间,仅仅几步路就走得她摇摇欲坠,这个男人是真醉了,脚步飘软,还不如邱添能自己扶着蔡畅回家呢。
几步路的距离在胡桃的心里像是有一个世纪那样漫长,男人的呼吸带着温热的酒气一下一下地打在她的耳侧,胡桃只觉得自己连呼吸都要停滞了,终于扶着李不言到了房间后,胡桃手下全无一点温柔,直接将男人往床上一撇,就像刚刚撇扫帚一样,毫不犹豫。
李不言的床并不软,待他摔在床上的时候,被硌的一激灵,条件反射地又睁开了眼睛盯着胡桃看,眼神中除了有埋怨,好像还有些......委屈?
胡桃被李不言盯得心虚,先发制人地说道:“干嘛看着我?”
“我帮你喝酒,你把我摔在这。”李不言的声音有些急促,仿佛不快点说话就会大舌头一般。
胡桃不打算和醉酒的人打辩论,转移话题道:“男女授受不亲,我先走了。”说完就准备开溜。
“你,你,你还不认。”李不言的声线中带了一丝丝的轻颤,倒有些撒娇意味似的,结结巴巴地说道。
胡桃欲走时回眸正对上了李不言的视线,他正微眯眼睛凝视着胡桃,惺忪的眼神就这样猝不及防地钉在了胡桃的眼中。
“你怎么还看着我?”胡桃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
她并没有摸到东西,但却摸到了温度,那是一种比平时正常体温要高的温度,毕竟在现代母胎solo了28年,胡桃还真没见过这阵仗,孙子兵法里的美男计也就不过如此了,她此刻只祈求李不言现在最好醉得不省人事,不想让他发现自己脸上的红晕。
李不言点点头,指着胡桃的脸,认真地说道:“你的脸红了。”
还是被发现了,胡桃瞬间就羞臊了,闻言只想飞速逃离这个世界,否则马上脚趾抓地抓出一个迪士尼城堡给李不言开开眼。
正当胡桃转过头离开房间关门时,却听到李不言自然自语般说着:“我都喝了这么多,可还是你让你喝多了,我不该看着你喝那半杯的。”
胡桃的心底顿时涌出了复杂的情感,那好像是一种缺爱的人在面对善意时的恐惧。胡桃扶着门把手,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你啊,李不言。”说完便把门轻轻地关上了。
房间瞬间陷入了黑暗,没有人听到李不言还未说完的后半句。
“你的胃不好,怎么说,都要怪我。”
“对不起啊,胡桃。”
胡桃才走出房门,却见唐菲已经利落地将碗筷洗好,并且餐桌都收拾干净了,胡桃刚想感谢时,唐菲正拿着睡衣去卫生间准备冲凉。
胡桃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她今天晚上,睡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