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3 / 3)

笑了笑,将木匣推回去,自然地吩咐皇城使去给他端洗漱用的热水。

“你……”皇城使涨红脸,“你不要得寸进尺!”

顾承宴掩口虚咳,坐到床边满脸无辜,“那不然……我自己去?”

皇城使紧紧后槽牙,最终认命地端来铜盆、热水伺候顾承宴。

皇城司依祖宗法、监察百官、不辖三衙,只听命于皇帝本人,作为首领的皇城使,其实身份很贵重。

但都这样了,顾承宴还是摇摇头、长叹一声道:

“你真的很不会伺候人,我是洗脚不是涮脚。”

眼看蹲在铜盆边的皇城使额头上青筋暴起,顾承宴轻笑一声、见好就收:

“所以劳驾,再去给我灌个汤婆子?”

皇城使:“……”

半晌后,顾承宴将汤婆子推到脚边,然后笑吟吟窝回床上,冲面色铁青的皇城使道了好梦。

呯地一声,房门被重重关上。

而顾承宴只是打了个呵欠,抬腿将被角压在脚下,睡意朦胧间,又想到了青霜山。

如今的掌门是他爹的师弟,剑法虽然平平,但性格好、人缘佳,江湖上各门各派的掌门都喜欢和他结交。

这位师叔表面上看是个老好人,但私下里最护短,许嫁国师这事本就荒唐,也不知大叔听到会不会直接昏过去。

但是转念一想,顾承宴又释然了:

青霜山是他的软肋,对皇帝来说何尝不是个变数?

要是让青霜山的人过来,他那些腌臜心思难免要暴露,所以皇帝应该会封锁消息,尽量不露一点儿风声。

至于那班朝臣,顾承宴也不担心。

皇帝是夺位登极,魏美人早死、魏家人丁又单薄,本来就难以在高门林立的京城站稳脚跟。

这些高门望族盘踞在京城数百年,虽然感激皇帝平定战乱,但往后相处,却更看重利益。

原本他们进京时带有忠臣良将,但皇帝多疑、刚愎自用,把这些人都杀绝了。

如今剩下的,多是苟安富贵之辈。

这些人多是文臣,且不是言官清流,累经战乱、家业也损失大半,他们才不会冒险再和北方强敌开战。

无论皇帝怎么想,这班朝臣必定会想办法力促和谈。

拢着被子踩了那暖和的汤婆子两下,顾承宴舒展眉目、阖眸睡觉——

他得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往后只怕还有看不完的好戏。

反正这局他已经破了,接下来就看皇帝怎么应对了。

……

宣政殿,锦朝历代皇帝与臣子议政的地方。

凌煋面无表情地坐在金座上,目送文武群臣离开。已经过去少说五个时辰,明月西沉,东方现了鱼肚白。

朝臣们一批批从殿内退出来,落在最后的是代表京中高门的宰相沈氏。

凌煋本以为朝臣们会有几种不同的意见,至少主和、主战,或者有别的妙法转圜。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

朝臣们在听完前线紧急军报和戎狄的和谈条件后,竟然都对许嫁国师这事没有异议。

他们争论的焦点,反在如何送嫁、怎样约盟,在何处和谈能保证安全,以及要带多少兵马等细枝末节。

越听,他的脸色就越难看,最终忍不住摔了桌上所有的案牒——

虽然他忌惮顾承宴,嫉妒他在百姓中获得的极高民望,但……他也承认自己有今天全仰赖顾承宴替他谋算。

这些臣子身居庙堂之高、食俸享天下之养,如今国难当头,他们却也好意思腆着脸要国师出嫁?!

他们到底怎么敢的?!

皇帝龙颜大怒,堂下自然鸦雀无声。

良久后,沈宰相站出来,轻声问了他几个问题——

问他以戎狄的强悍,中原如何应对?问他再开战的钱粮、兵马从何处来?

更直言国师若在,也定会答允和谈。

听见这个,皇帝怔愣、良久无言:

朝局、人心、利益,顾承宴早算好了一切。

实际上,宰相说的这些都没错,朝廷疲敝、本难再战,他只是不甘心,谁去和亲都可以,哪怕戎狄要讨要燕云十六州……

明明只差那一点儿,他就可以将师兄永远地留在身边,也偏就只差这一点,让他棋差一着、输个彻底。

“陛下——”沈宰相临走,还是忍不住压低声音叮嘱,“国师心思缜密、善于谋算,即便和亲,也是留不得的,您得早做打算。”

“不然纵虎归山,他日您定要后悔今日的心软。”

“……”

日出朝霞,红云漫天。

皇帝安静地坐在大殿里,绚烂的金色日光渐渐将宣政殿照亮,阳光像利刃,凌空将这大殿劈作两半:

门口那一半光明璀璨,金座这一半却是一团黑暗。

凌煋直勾勾盯着御案,宽大的紫檀桌面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只托盘。

红漆木盘中央,搁着只熟悉的白玉壶,壶身侧仅剩下玲珑酒盅一盏。

看着这壶烧日醉,皇帝突然怪笑一声、颓然扶额重重跌入黑暗——

“……去,传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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