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缘每天遮着一只眼睛, 无论如何也不肯取下来。
有时候是左眼,有时候是右眼。
也看过大夫,大夫说没问题,其他人便渐渐习惯了。
这年头人们喜欢给自己取个江湖绰号。
比如杨明月在梧州人称散财童子……盖因她从幼时就开始散财。
修桥种树, 添路施粥, 什么都做。
摆夷族就这么一个圣女,他们在山里能自给自足, 也没有什么野心, 不说视钱财如粪土,却真的不太看重。
散财就散财, 有缘千金散尽还复来, 无缘万金在库皆飞走。
散财童子之名, 响彻梧州。
武松觉得有趣,想给自己取一个, 苦思冥想三天三夜, 除了眼圈发黑之外, 没有任何成果。
“姐夫, 你觉得我叫什么好?”
姬缘开始头大了。
“这个…就叫四脚朝天……”
姬缘不自觉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了。
“都是你骗我!”
武松顿时气鼓鼓, 用熊猫眼瞪着姬缘。
“别气别气…等松妹闯出了名头,别人自然会给松妹取一个威风凛凛的绰号。”
“要是别人取的我不喜欢怎么办?”
“那就改成你喜欢的!”
“是啊……”武松开始陷入沉思。
……
梧州几乎在大宋最南端, 平时的消息都传不上去,此次却有一个折子, 直直送到了宣和帝案前。
“有一人自称是温侯赵元徽, 形貌与已逝的昭和太子极像, 正在梧州结党营私……”
宣和帝瞥了一眼,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那地方在哪里。
穷山恶水,瘴气缭绕。
又有许多桀骜不驯的山民。
离汴梁十万八千里。
“些许谣言,不足挂齿。”
宣和帝提笔写了奏折,揉了揉眉心。
灵初安然否?
那孩子向来乖巧,若能逃得一条生路,自然也知道怎么做对他才是最好的。
隐姓埋名安乐无忧,平风起浪…就只能被拍扁了。
下一条是真定府那边呈上来的加急战报,契丹来犯,形势危急……
“何人在真定府,怎不迎敌?”
“敌强我弱,敌众我寡,军心不齐,屡战屡败。”
宣和帝一时间有些焦头烂额。
这种情况下,该如何应对?
该派遣哪一位将领前去?该调配多少兵马?该如何处理从前线往南撤的百姓?
“形势如此危急,官家不如求和?”
蔡京向来是宣和帝面前得脸的臣子,此时正好在宣和帝火上眉烧之时献上良机。
“真定府向来贫瘠,风雪不断,便是划给契丹又如何……”
“大胆!”宣和帝完全被蔡京的话震惊到了,大宋的国土,岂能轻易转手于人?
“官家,罪臣一时失言,对不住祖宗皇帝,对不住百姓……”
蔡京跪在地上拼命磕头,一下又一下,十分用力,额前皆血肉模糊。
看起来十分愧疚,一副全心全意为国为民的忠臣作态。
他此时也的确真挚。
若大宋垮了,他一个宋臣也得不到好处。
宣和帝却是亲自起身搀扶住了蔡京。
“我知道你一片丹心,只是这是祖上传下来的国土,一寸都不能少。”
赵元徽拍了拍蔡京的肩膀。
“官家,上回用重金与金国求和,不伤一兵一卒,如今,再用此法可行?”
蔡京涕泗横流,再度提出了求和之策。
“只是如今国库空虚,又该当如何?”
宣和帝也觉得不错。
那些铜钱存在国库里只能生锈,拿出去换得辽国退兵也是好的……
只不过契丹人欲壑难填,每年已贡了岁币,还来攻占真定府。
“若对方不守信用…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宣和帝一介文人,在帝位上了磨砺数十年,已经深刻体会过敌国的劣根性。
不但贪婪,还出尔反尔。
“那我们就战……国难当头,天下何人不服调从?人人都敬慕官家,到时候是辽国违约,若我等与金联合,一次性攻占辽国,分而治之……”
“好!”
宣和帝抚掌而笑,不管是什么疑难杂症,只要听蔡京一分析,就能迎刃而解。
“蔡相真乃吾之良臣啊!”
“官家过誉了……”
蔡京恭敬无比,用崇敬的眼神看着宣和帝。
宣和帝再度赏赐了蔡京,还叫了太医为他看伤,两人言笑晏晏,一派君臣相得、其乐融融景象。
“听说卿家要过寿了?”
“臣是想为官家分忧,这次寿宴所得,臣愿意全部献入国库,作与辽国求和之用……”
“卿家真乃大宋之良相。”宣和帝十分感动,双目中隐隐有些泪意。
“臣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
宣和帝与蔡京执手相看泪眼,感情更进一步。
……
“这……”
孟皇后收到北边递来的战报,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