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空旷的书房，进入客厅。
母亲坐在小沙发上，眼神柔和，沈曦照记起接下来可能要迎接的质问，难得生出忐忑，亲昵蹭到她身旁，将脑袋靠进她的肩窝。
“妈妈看起来好像很累啊。”
她仰起头，看沈夫人的脸色，不知道是不是灯光问题，她的脸色稍显苍白。
一笑起来，眼角细纹跟着弯起，并不显苍老，却能明显看出岁月流逝的痕迹。
沈曦照的心突然揪起来，诞生一股莫名的紧张。
“妈妈最近工作很忙吗？”
可是具体在忙什么呢？
沈曦照只知道她在医院工作，却不知道是在什么科室。知道她每天有无数工作，却不知道具体忙些什么。
每每思绪游到这儿L，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拉住它的尾巴，迫使她不要继续思考下去。
沈夫人亲昵刮了下她的鼻尖，搂住她的腰身，免得她掉下去。
她没立刻回答她的问题，转而嗔怪道：“都是大姑娘了，还成天窝在妈妈怀里撒娇呢？”
沈曦照就心不甘情不愿咬了下她的手掌，佯装生气。
“大姑娘怎么了？我就算活到一百岁，活到牙齿头发都掉光了，也要抱着妈妈手臂，跟妈妈撒娇呢。”
沈夫人看她片刻，不由笑起来，笑容温婉动人，眼眶却红了。
她轻轻将她搂进怀里，刚开始像是怕伤到她，怕碰碎珍贵的瓷器，力道极其轻微。
紧跟着，却又重重用力抱住，下巴搭在她肩头，双手收紧，像是生怕她从自己怀中溜走。
“好，那妈妈可要好好锻炼身体，一定要让我的小太阳，活到满头白发的时候，还能有妈妈撒娇依靠。”
沈曦照总觉得，沈夫人今天有点不太一样，过于生动鲜活。
她说不出具体奇怪在哪儿L，却觉得今天的妈妈，温暖到让她想要落泪。
特别是“小太阳”三个字出口的瞬间，这个与众不同的亲昵称呼，仿佛冥冥之中，拨动了她某根心弦，深重的情感一圈圈荡漾开来。
“妈妈太忙了。”沈夫人说。
这个瞬间，她的声音缥缈遥远，眼神空洞虚无，仿佛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回音，盘旋落下，带回一点空旷的余韵。
“妈妈总是这么忙，好像忽视你太多了，宝贝。”
她执起她的手，看着女儿L细腻光滑的手背，连其上青色的脉络都清晰可见。
太白了，白到不怎么健康，晃得人眼疼，不安从心底蔓延，犹如无数虫蚁爬行，毫不留情地啃噬她的心脏。
“好像今天才突然意识到，我的小太阳长大了，亭亭玉立，风姿绰约，是个大姑娘了。”
她轻轻吻住她的手背，嘴唇冰凉，微微颤抖。
与宋清带着渴盼的吻不同，这个吻只有无尽珍惜，以及多到快要满溢出来的温存。
她完全没有跟她讨论宋清，沈曦照觉得她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她身处她的房间，外面闹腾的动静那么大，不可能听不到宋阳羽的荒唐闹腾。
以及......她和宋清的暧昧。
可她什么都没说，也没问，只是细细打量她的眉眼，不给她分毫压力。
她认真看着她，“小太阳，妈妈希望你能快快乐乐过完这一生，希望你能大胆追逐自己想要的一切。”
“你是烈日，是骄阳，是妈妈的掌上明珠，妈妈永远爱你，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沈曦照说不出话来，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只能胡乱点头。
沈夫人笑起来，干燥的指腹拂过她的眼睛，温柔如水：“好啦，怎么开始伤感了？”
沈曦照又点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同意什么。
沈夫人握紧她的手，看她半晌，轻轻叹息。
“小太阳，我知道外面很好玩，你在外面会很轻松。但别忘了回家的路，记得要早点回家，妈妈一直在家里等你。”
沈曦照头痛欲裂，忍不住用力按住眉心。
心口翻涌的情感波涛汹涌，厚重的情感一股脑冲上来，仿佛要压垮她的理智。
可还没等她细细回想，另一股温暖的涓流缓缓流过，温柔抚平她所有的痛苦难过。
隔着不同的空间，系统安静凝视着她。
视线轻轻扫过垂着眼的沈夫人，沈夫人抚摸她毛茸茸的头发，自然而然将她颊边的发丝，掖到耳后。
系统沉默着，等沈曦照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恢复平和，才轻声询问。
【崽，怎么了？头疼吗？】
沈曦照茫然道：【妈妈刚才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系统嗓音干涩：【说让你别迷路了，她在等你，记得早点回家。】
沈曦照点头。
她安静窝在妈妈怀里，大脑空白，心中空落落的。像被活生生剜走一块，留下一个无法弥补的洞穴。
沉默片刻，她又问。
【如果我离开这个世界的话，“沈曦照”会怎么样？她的家人朋友、宋清又会怎么样？】
【我们会留下一个复制体，模拟你的行为习惯、思考方式，会淡化这个世界所有和你有交集的人的记忆，她们会逐渐忘记你的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