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传了早膳,只问了一句顾霖坛在何处,便自顾用起了饭。
巳时未到,她便让人去通传顾霖坛与她一同进宫谢恩。
顾霖坛来得倒快,看到站在门口的姜雪,一身火红衣裙衬得她肌肤似雪,小脸更是煞白,还不忘假作关切。
“殿下今日身体可好些了?”
“本宫好些了。听闻你唤了颜大夫去询问,想来也了解一二,不过是近日事多心烦,喝几贴药想必就好了。”
她今日态度更为冷淡,顾霖坛愕然,点头称是,二人便一起上了马车。
顾府是皇帝所赐,为让女儿离家近些,就在宫门不过两条街道处。不多时二人便到了宣华门口,小厮搬来脚蹬,打开车门。
姜雪一路无话,端正安静地坐在马车中间,颇有只可远观的天家威严。
顾霖坛想着打破宁静,马车一停便弯腰走到车门处,开口道:“我扶殿下下车吧,殿下仔细脚下。”
说着便伸出手去。
姜雪颔首,抬起手却只轻轻落在他腕上。
顾霖坛隐忍不作,二人下车,便见有黄门候在宫门前。
“奴才见过公主殿下,见过驸马爷,殿下大喜!驸马大喜!”
小黄门立时拜倒在姜雪脚边,恭敬道:“公主殿下的轿辇已在宣华门内等候,皇上有令,驸马先到朝政殿谢恩。”
姜雪道:“可需本宫同去?”
“皇后娘娘思念公主,陛下也免了公主谢恩,您先上轿辇,到懿安宫与娘娘叙话休息。午膳陛下会到懿安宫与娘娘殿下同进。”
说罢领着姜雪上了轿辇。
顾霖坛也在其他宫人带领下行往朝政殿。
懿安宫门口,姜雪下了轿辇,皇后身边的董姑姑等候已久,见到姜雪喜不自胜,立刻上前行礼。
姜雪急急扶起她,眼角眉梢都是欣喜。
“姑姑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殿下这才离宫一日,娘娘已经思念得不行。”董姑姑眼角有些泪痕,瞧得姜雪心酸。
“我知母后思念,早早便回来了。”
姜雪抬手拭泪,“嫁人离家,方知父母不易。姑姑不必难过,顾府离宫里近,日后我多多回宫陪伴母后就是。”
董姑姑见她的模样,并没有新婚的娇羞喜悦,倒仿佛一夜之间多了些沉重沧桑,心里立时对顾霖坛有些不悦。
“殿下莫哭,我们先进去,娘娘与我都在此处,殿下想家了便回宫来,便是日日回宫,陛下与娘娘也是欣喜的。”
二人相互搀着进了殿门。
懿安宫正殿内,坐在凤位之上的妇人,远山黛,丹凤眼,除了细看之下,眼角稍稍落下一点岁月痕迹,容貌竟与三十出头的年轻娘子无异。
她身着宽大凤袍,依然不掩身形风韵。
这便是姜雪的母亲,当今皇后卢从芳了。
姜雪一进殿门,卢从芳脸色由急转喜。姜雪规矩下拜行礼,三拜后,道:
“儿臣大婚已成,今日回宫向父皇母后叩谢。请母后敬受。”
“我儿快快起来。”卢从芳虚扶了一把,道:“快到母后身边来。”
姜雪起身走到皇后身侧,董姑姑命人拿来圆凳,姜雪坐在皇后膝侧。
卢从芳执起女儿的手,只觉得冰凉,瞬间握了又握,关切道:
“在顾府一切可还好?驸马待你如何?”
姜雪眼中含泪,微微咬着下唇,片刻又换上笑颜。
“一切都好,有天家威严替女儿撑着,不会有人对我不敬的。”
卢从芳听得这话便觉不对,此时也只好压下心头疑虑。道:
“府里仆从用得可还顺手?”
“说到仆从,女儿正想请旨。顾府新立,仆从难免还需要调教一段时间,女儿自己实在无力,想着在从前长乐宫里用惯的宫女嬷嬷里挑几个,一并带去顾府。”
她眼下实在人手不足,要做的事情都是心有余力不足。
顾府的下人虽说除了几个是顾霖坛从老家带来的,其余大部分都是新近买的,但终究不是心腹,她不敢轻易去用。
“先前你嫁,说不带惯侍过去,我便说不妥。你先前便是太识大体,顾着驸马面子。可你到底也是娇养长大的,离了宫里人,生活起居定多有不便。”
“说什么请不请旨,你自挑些好的跟过去。我再让董姑姑选十几个灵活利索的宫女,晚些你出宫一并带走。”
“母后,用不着那许多。”姜雪哭笑不得,“婢女倒是不用多。只还有一样,儿臣必得请母后示下。”
“你说就是。”
“顾府小厮不多,看家护院的几个我看着实在不得力。儿臣日后行走皇宫内外,只由这些人随护,心里也有不安。”
姜雪眼眸微转,“儿臣想要几名宫里身手好些的侍卫,可否请母后指派?”
“宫里侍卫虽说都领着朝职,按制说只能为宫里谴用。但我与你父皇只你这
一个女儿。”
卢从芳拍拍姜雪的手,宽慰道:
“你想要,母后就指派给你。舒佩,你去禀了陛下,就说从武安指挥郎里,选十个好的,给雪儿调用。”
武安指挥郎,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