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小哥长得标致!跟个大姑娘似的!”王睿轩因姜雪男装打扮,没认出来,色眯眯地凑上前,墨添眼疾手快,挡在了前面。
王睿轩立刻摆出架子,一脚就要踹开墨添:“滚远点!碍着大爷我了!”
“咔嚓”一声,王睿轩的脚踝被墨添牢牢锁住,任凭他怎么挣扎,都动弹不得。
“臭小子,活得不耐烦了吧!我可是宗正府尊贵的少爷!你胆敢对我不敬!上次教训还不够是吧!快放手,不然这次我照样让人打得你满地找牙!”
王睿轩一面叫嚣着,一面示意手下蜂拥而上,希望重现上次的胜利。
结果,一眨眼的功夫,地上躺满了王家随从的惨叫,连王睿轩自己也趴在地上哼哼唧唧。
墨添在一旁背手而立,冷静旁观,姜雪早已趁乱溜进了万宝楼的深处,经过一番曲折探寻,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小隔间。
刚关上门,背后就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阁下是哪位?”
转身一看,一名书生正持笔疑惑地望着她。姜雪扫了一眼他面前那张满满的纸,首页赫然写着《将军策》三个大字。
“姜辰公子,请喝茶。”书生挪开桌上的书册,给姜雪让出置杯的空间。姜雪不便透露真实身份,于是借用哥哥姜辰之名应对。
她端起茶杯,浅尝一口:“敢问公子大名。”
“在下蔺文星。”书生拱手回礼。
“蔺文星,好名字。”姜雪赞叹,眼光掠过《将军策》:“字迹工整有力,书法上乘。看蔺兄文采飞扬,见解独到,这书是出自你手吗?”
“这……”蔺文星犹豫片刻,苦笑:“既是,也不是。”
“哦?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蔺兄的回答让人费解啊。”
他脸上复杂的情绪,似有难言之隐和苦衷,激起了姜雪强烈的好奇心。
“说是,这《将军策》确是我手笔。”蔺文星凝视书名,轻叹一声放下了笔,“说不是,因为这并非我所愿所写。”
“被迫为之。”姜雪一语中的,“那,让蔺兄违背心意的,又是何方神圣?”
“那人权高位重,势力庞大,姜兄还是不问为妙,免得无辜受累。”
蔺文星摇头,显然不愿牵扯他人。
"位高权重…“姜雪心里默默重复着,上下打量着蔺文星。眼前的书生,一身粗布衣裳,除了满身的书卷气,没什么值钱玩意儿,典型的寒门子弟。
寒门小民,怎会招惹上那云端的大人物呢?
"既然蔺兄不愿透露,我也不勉强。只是我很好奇,那让蔺兄挥毫泼墨的背后主使,目的何在?"
姜雪掏出萧湛给的那本《将军策》,在蔺文星眼前晃悠:"这书我看了,记录的都是北陵将军们的丰功伟绩,没什么稀奇。
但奇怪的是,明明是群英荟萃,怎么偏偏镇北侯的事迹多得快挤破了书脊,末了那句赞美,简直是要捧上天。
这书一旦在玉京城流传,万一落到皇上的耳朵里,镇北侯怕是凶多吉少。"
姜雪的话,像锐利的匕首,一刀划过蔺文星的心。他怎会不知道这书的分量,可一家老小的命捏在别人手里,不照做,年迈的双亲和柔弱的妹妹就没了活路。
"姜兄别再提了,我违背良心写这书,实属无奈。"
长久的压迫,蔺文星已近极限,若非家人,他早自我了结了!从接下任务那天起,他就被囚禁于此,不见天日,连饭都是从小窗递进,偶尔还夹杂着指令的纸条。
今天遇到姜雪,总算有了倾诉的机会。
"说说你的无奈,也许我能帮得上忙。"
蔺文星身心俱疲,姜雪见状,不再施压,改用温言软语探询。
见姜雪气宇非凡,谈吐不俗,蔺文星心生一丝希望,也许,这人真能助他一臂之力。
"我家境贫寒,只会读书。本想科举翻身,却名落孙山。为糊口,我教书为生,三个月前偶得一篇文,被贵人看中,邀我来京着书。
报酬丰厚,是我教书的几倍,恰逢妹妹要嫁,正缺嫁妆钱,我就接了活。谁知一进京就被套袋带到这儿,除了每日三餐和写指令的纸条,不见人影。
他们逼我写《将军策》,威胁要用我家人命,我只得从命。"
蔺文星一五一十讲完,姜雪才知《将军策》是在这种压力下诞生。整件事策划周密,显然早有预谋。而蔺文星三个月前来京,正好赶上镇北侯归期谣言四起。
"你还记得那贵人的长相吗?"姜雪身子微微前倾,语气里带着关切。
“瘦高个子,眉毛细长,鼻子下面那道沟特深,身高嘛,估摸着五尺七寸左右,整个人偏瘦。”蔺文星努力回想,把那人的特征一一描述出来。
姜雪眉头一皱,大海捞针,仅凭这点儿模糊的相貌描述,想锁定目标,难如登天。
“蔺兄,就没点特别的标志?说话口音啊,别人怎么称呼他,或者他身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记,疤痕之类的?”姜雪不死心地追问。
“这……我……”蔺文星犯了难:“他官话说得太标准,听不出哪里人,身边人也少言寡语,都是他发号施令。至于姜兄说的最后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