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贺静生说不会放她走,沈蔷意的情绪就更加激动,像是完全丧失了理智,一把挥开贺静生扣住她下颌的手,“啪”的一声,清脆又刺耳。
“你又不相信我,又要强留我,”
沈蔷意从床上坐起身,刚才挣扎了一番,头发凌乱,身上的睡裙也松松垮垮,一侧肩带掉落,她却浑不在意,那双明月一样清亮纯澈的眼睛,被怨念和愤怒灌得满满当当,剑拔弩张地瞪向贺静生:“你到底想怎么样!”
贺静生的手被她挥开,一巴掌拍上去,力度大到能看见皮肤上留下的一道浅浅红色印记。
手停在半空中,目光不见波澜地扫过手背一眼,随后缓慢收回来。
仍旧是神色自若,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而后认真回答:“我想怎么样,取决于你。”
“你不都让医生检查我了吗?结果你还满意吗?”
她语气咄咄,“根本不用检查,你想知道大可以直接问我!我就是和别人上床了......”
那两个字一说出口,贺静生的手就便再次抬起来,大掌桎梏她的整个下颌,强制性截断后面她要说的触及他雷区的话,表情明明没有变化,眼神中的肃穆威严却一分不少。
下一秒闭上双眼,不动声色地深呼吸。
似乎隐忍克制着,不让自己显得太失态再吓到她。
睁开眼后,眸中再次恢复往常的平静沉稳,他收回手,“你刚才说不想跟我在一起,我完全尊重你的想法。”
毫无征兆地改变了先前强硬的态度,他还是那个绅士、克己复礼的贺静生,即便她此刻衣衫不整,胸口走光大片,他也面不改色,手指勾住她滑落的肩带,替她整理到原位,而后手撤离,慢条斯理继续说:“你想走,也可以。”
他从容地保持着微笑,给她自由选择的机会。
而此话一出,沈蔷意毫不犹豫地翻身下床,匆忙穿上拖鞋就大步往外走。
手落上门把手,刚压下去,身后便传来贺静生不疾不徐地善意提醒:“不过,我想你大概忘了最初跟我在一起的目的。”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沈蔷意的身体倏地僵硬,压下去的门把手,只需要轻轻一拉,她就可以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可怕的男人。
她怕他,从第一次见面就怕他。
她知道他真实的一面远远不似他表面的斯文温润,通过那次在地下拳场就深深感受到了他的冷酷狠戾。
只是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她也承认,她对他的恐惧和防备在渐渐减少,甚至会在某一个瞬间,因为他的温柔体贴而心跳加速。
可今晚的一切让她幡然醒悟。
他关心她又怎样,了解她的喜好又怎样。
说心悦她又怎样,说他们是恋爱关系又怎样。
他可以对一个人无下限的好,同时也可以轻而易举摧毁一个人。
他永远都会是食物链的顶端。
阶级无法跨越,高高
在上的人的世界里根本不存在“平等”二字。
平等个狗屁。
他总喜欢像逗小宠物一样摸摸她的下巴。
不是错觉,她就是他养的宠物。
所以才会像今晚这样随意践踏她的尊严。
还是愤怒,可理智也回归。
再也没有刚才那果断决绝的勇气和气势。
她当然没忘。
当初是她主动找上他,为了舞团,为了自己的白天鹅妥协。
说到底,如今的现状是她自己的选择。是她为了利益让自己落到如今这副田地。
当然也清楚,如果真的打开这扇门走出去,等待她的是什么。
她的确承担不了那样的后果。
沈蔷意的手缓缓放下来。
呆了几秒,蹲下身来,脸埋进双臂,似有若无的啜泣声隐隐响起。
贺静生怔了怔。
沈蔷意抱紧双臂,委屈和绝望像涨了潮的海水,一浪接一浪将她淹没。
紧接着身体落入坚硬又炙热的胸膛。
他有力的手臂将她颤抖地肩膀环抱,“对不起,依依。”
他还是那样温柔,字里行间皆是诚恳:“对不起。”
不再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一再向她表达歉意。
“都是我的问题。”
他低头,吻她的发顶,声音发沉。其中情绪错综复杂,却什么也没多说,只重复那句“对不起”。
他没说谎,之所以叫医生来的确担心她的身体健康,也的确….
无法辩解,该怎么辩解。
说他病态的敏感和多疑。
的确一切都是他自身的问题。
他不否认。
更不否认,他是个实在糟糕的人。
沈蔷意根本不想听他的道歉,眼泪开了闸,再也收不住,整个人都在颤抖。
贺静生还是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道歉。
“我要睡觉。”
她的声音鼻音浓重。最后还是妥协。
“好。”
贺静生将她打横抱起来,走到床边,轻轻将她放下。
她的眼睛哭得又红又肿,泪痕满面,在不断哽咽。失去了往日的灵气,取而代之的是快要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