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江酌洲,他都成怪物了,又不想变成怪物活着,所以甘愿死在江酌洲剑下,这样的话为什么还要恨?至于死亡的痛苦……他已经忘了生前的记忆,看到的那一幕也仅仅是看到而已,他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有多痛。
怪物是狰狞着吼叫而死的,灵魂碎裂的痛,一定难以承受,但忘了就是忘了,不恨也就是不恨。
“我是不恨,”宴聆青仰头直视着江酌洲的眼睛,再次坚定给出了答案,“我知道什么是恨,我体验过白裙小姐的恨,体验过钟创和何虞的恨,在最早的时候也体验过你的恨,我知道那是什么感觉,我不恨。”
他想了想又真诚发问:“死亡的痛苦我想不起来了,你一定要我记起来才可以吗?”
江酌洲心头一震,眼神蓦然收紧。
他意识到自己钻入了牛角尖,他太过于介怀自己杀了他。前世的自己或许也是一样,他知道自己一定要下手,也的确下手杀了宴聆青。
但他无法接受,无法接受自己爱的人魂魄碎裂在自己剑下。
宴聆青不恨他,执着于恨与不恨的一直是他自己。
他恨的也是自己。
“你……你什么都不要再去想,”江酌洲哑声道,“你这样就很好了,不要再去想。”
宴聆青重重点头,他也不想去想,怪物也太丑了,“那我们可以亲了吗?”
江酌洲:“……”
江酌洲呼吸一滞,随即视线从少年脸上移开。
面前的人就像一只纯洁无辜的羔羊,他在直白邀请他,可以任他为所欲为,但他全然不懂这代表着什么。
江酌洲骤然发现自己刚从一个牛角尖走出来,又走到了一个无法轻易绕出来的死胡同。
喜怒哀惧爱恶欲,以七情筑七魄,宴聆青已经懂得不少感情,但他不懂爱和欲。
他要明白什么是爱什么是欲,就必须感受足够的爱和欲。怎么感受他已经把方法摆了出来,但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肆无忌惮暴露自己的欲望和禽兽又有什么区别?!
一时半会没人能信,但长期生活在这里的人对那种变化最敏感,他们心里不由又升起了希望。
那几人来时他们不闻不问,走的时候却没忍住一个个扒在门口偷看。
封槐村人的性子没一个是热情的,他们就像一个个飘荡在世间的游魂,此刻也只是静静望着,没有一人上前询问。
在吴昭昭回头的时候,这些“游魂”把自己隐了起来,长久的静默过后,有人出声了。
“走出去了。”
“出去的路不好走咧。”
“还提着行李。”
又是一阵静默,有人说:“那我送他们出去?”
“你去吧。”
“那我去了?”
“去。”
那人去了,开着一辆小三轮出了门,路过另一家的时候有人问他,“这是去哪?”
“去送送。”
“你开我屋里那辆去,村里出去的路石子多,我那辆新的还防震。”
“行。”
最后,一辆红色的三轮车停在了宴聆青他们旁边,一番“哐哐”之后,他们终于到了平坦的山脚下。叫的面包车已经在等着了,送他们出来的人没说什么,骑着小三轮又回去了。
望着那人远去的背影,吴昭昭感叹道:“这也是变化啊,挺好。”
宴聆青点头,“三轮车挺好玩的,就是震得屁股疼。”
江酌洲嘴角微扬,望着他说道:“把路修一修就不会了,我会让人联系,商量一下是个什么个章程,再捐助一笔资金。”
“好
。”
离开封槐村,回到A市,是钟创来机场接的人,休息一天后,钟创叫上何虞,几人聚在一起吃了一顿饭。
周培柯这一次是真的死了,所有人都为此彻底松了一口气,他们人生都会回到正轨。
……
宴聆青用功德稳定了江酌洲的状态,江酌洲的气色比去封槐村之前好了很多,但现在又到了他取心头血固魂的日子。
宴聆青已经知道这件事,江酌洲也没再特意避着他,从医生抽血,到将心头血滴入小残魂眉心,宴聆青都在旁边看着。
“好了,拿去吧。”
小残魂大多时候都是跟着宴聆青,施完固魂咒后,江酌洲便把它递了过去。
宴聆青拉开口袋让他放进去。
小残魂一直没什么变化,似乎保持这样半透明的状态就已经是它的极限。
宴聆青又盯着江酌洲的脸看,他又是那种惨白惨白的脸色,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但表情看上去又像很轻松,甚至嘴角是微微翘着的。
江酌洲:“我没事。”
宴聆青立马道:“我不信,你一旦痛苦的时候就不爱我了。”
少年语气坚定,目光认真且澄澈,江酌洲迎着这样的目光怔了两秒,随后侧过身,一手撑在桌沿,声音很低,“我一直是爱你的。”
无论江酌洲有多压抑这种情感,也无论他们之间隔着什么,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他都知道自己是爱他的。
从前世到现在,他都□□聆青,但宴聆青从来没懂过。
宴聆青看他躬身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