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嘉树大大方方地进了屋,仿佛没看见海棠怀疑的目光似的,脸上露出几分羞涩,冲着马氏笑得十分纯良:“海奶奶见笑了。方才我原是想直接进屋的,在门前听到您和海妹妹聊家常,担心贸然进门太过唐突,就想着等你们聊完了再敲门……”
马氏一向都喜欢金嘉树,听到他这么说,也没多想。方才她正跟孙女儿聊将来挑孙女婿的话题,再往前说的是周家三房的家务事,金嘉树这么知礼懂事的孩子,又是外姓人,确实不方便插嘴或旁听的。她笑道:“都是自家人,有啥唐突不唐突的?你来家只管进来便是了。”
金嘉树笑着应了声,犹豫了一下,才道:“海奶奶若是想在长安打听谁家子弟的事儿,我也能帮上忙的。”
这意思是他可以帮着马氏打听未来孙女婿的人选。虽然这并非他心中所愿,但好歹有助于他插手海家挑选孙女婿的工作,否则他一个外人,交情最好的海礁又不在家,他想要使什么手段求娶海家的女孩儿,也无从着手。
马氏当然不会真让他帮忙办事:“没事儿。棠棠年纪还小呢,在家多留两年也没啥。”其实她夫妻二人早就商量过,既然打算全家迁回直隶去,那就不能在长安给孙女说亲了,不然将来一家人分隔两地,十年八年都未必能见上一面,孙女在婆家受了委屈,他们也鞭长莫及,无法护上一护,心里怎么舍得?
但这些想法,她就不必在金嘉树面前说太多了。
她只问金嘉树:“这两日咋不见你到家里来咧?可是有啥事要忙?”
金嘉树回答道:“其实也没什么,嬷嬷这两日身上有些不爽快,一时顾不上家里,我就帮她老人家多分担了一下。如今她已经没有大碍,我自然就轻松了许多。”
马氏忙问:“麻大姐生病了?咋不跟额说一声?额也好去看她呀!”这两天她光忙着跟儿媳商量,要买什么人回家,又想着麻尚仪近来忙碌,天天都要上镇国公府去,她就没有多问,哪里知道麻尚仪是生病了呢?
马氏顿时有些坐不住了:“她如今没事吧?额这就看看她去!”
金嘉树忙道:“海奶奶别急。嬷嬷吃过药后,已然病愈,今儿一早就出门了。您这会子过去,也见不着她。”
马氏皱起眉头:“她病才刚好,咋又出门了?就算是再要紧的大事,也越不过她的身体去。一把年纪的人了,咋就不知道保养咧?”
金嘉树当然不会实话实说,麻尚仪今天是去都司衙门找京城来的那群禁军去了。林侍卫去了郧阳府还没回来,她想要往京中送信,只能亲自去联系信使。至于金嘉树自己,为了不引人注目,他是从来不会主动上都司衙门找人的,只有信使来金家来找他。
于是他便对马氏说:“我也劝过嬷嬷,但她老人家好象真有什么急事似的,根本不肯听我的劝。我又怕耽误了她的正事,没敢多说什么。不过她今儿出门,还带上了春雨,周小见亲自赶的车,想来不会有事的。等办完了事,嬷嬷就会回来了。我出门的时候,卢婶子正给嬷嬷熬药呢。”
马氏叹了口气:“也罢,麻大姐决定要办的事,你确实不好硬拦。不过回头她回到家,你得多劝劝她,生了病就好生养着,别只顾着硬撑。若是真把身体熬坏了,她想办啥事都办不成了,有什么好处?”
金嘉树应着声,顺着马氏的口风,又聊起了吴珂相看的话题。他当然不会老实说出吴珂与辛家联姻目前遇到的阻碍,只简单说些相看的日期定在哪日,什么地点,然后引着马氏议论一下长安城内城外风景有名的所在,聊着聊着,半个时辰就过去了。崔婶来报说麻尚仪的马车回到了家中,马氏便催着金嘉树回去,又让他帮自己向麻尚仪打招呼,说她一会儿就过去探病。
把金嘉树送走后,马氏才问崔婶,为什么会让他一个人进了正院,却没个人来提前报信?
崔婶红着脸道:“是我疏忽了。方才二奶奶找我去嘱咐买药的事,金少爷就来了。我想着金少爷常来家里做客,早已不讲究什么客套了,便让他自个儿进内院来,我先去问了二奶奶,要买什么药,为何要买药?若是她或小石头身体不舒服,还是先请大夫来家诊过脉再说。我心里惦记着这事儿,一时间就没顾上招呼金少爷,没想到他会站在门外头……”
海棠本来一直不吭声,这时候倒是替金嘉树解释了两句:“方才那情形确实有些尴尬,他听到阿奶和我说的话,哪里好意思敲门呀?不过他也有不对的地方,刚进院子就该开口招呼才对,怎能到了门前再喊人呢?他要是在院子里就叫唤,阿奶和我早就闭嘴了,不可能让他听到这些有的没的……”
马氏嗔道:“知道就好!方才额也是聊顺了嘴,平日里额才不会跟你一个没出阁的大姑娘讨论这些事呢。你倒是不害臊,仗着是在家里,啥话都敢往外说!”
海棠笑着抱住马氏:“我跟阿奶有啥好害臊的?我想要什么,肯定要跟您说清楚呀,不然将来您和爷爷挑中的人,要是我看不上怎么办?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我才不会因为害羞,就自讨苦吃呢!”
马氏白了孙女一眼,继而若有所思:“说实话,其实金小哥也是个不错的人选。生得俊俏,学问又好,人品性情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