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马氏的话,胡氏没有一丝一毫的异议。
她对常家也是深恶痛绝的,只是考虑到自己是晚辈媳妇,不好明着说常家坏话罢了。可婆婆骂常家,她一个做儿媳的岂有反驳婆婆的道理?孝顺媳妇如她,当然是无脑支持婆婆啦,更何况婆婆是在支持丈夫的做法。
因此,马氏话音刚落,她便连连点头:“娘说得是,娘说得再对不过了!”
海棠满面笑容地跟着点头附和,马氏催她:“赶紧往下念,你二叔后来又做啥了?”
海长安后面没做啥,就是老老实实履行他的职责,在旗手卫颇得好评。没两天功夫,就有同僚来找他,问他是不是有意在京城买房置宅?手里有多少银子?想买多大的宅子?海长安一听有门,便问对方是否有房源介绍了。
对方还真的有这方面的消息。他一个亲戚,在留守卫当差的,家里老娘病了,无人侍奉,这亲戚又没有兄弟姐妹帮衬,便想办法调回老家的卫所,能就近侍候老娘。如今其调令已经下来了,年前就要走人,但京城的宅子还未处理呢,想要尽快脱手。
宅子距离留守卫营不远,离正阳门大街很近,位置相当不错。宅子盖了二十来年,五年前主人高升时,才翻新过,如今保养得非常好,花木也繁盛,若是买下来,直接就能搬进去了,根本不必费心修缮。不过这宅子说是三进,却不是规规矩矩的格局,因此一般官宦人家可能会不大习惯。除此之外,价钱也开得不算低,没点家底的人,还真不见得能买得起。
只是房主人不舍得贱卖了宅子,也希望多卖些钱,好在京城买些名贵药材,回乡后给老娘服用,因此执意不肯降价。
不过那同僚把消息告诉海长安的同时,也给他说了这座宅子的好处:位置佳,保养好,周围又多禁军武将居住,离正阳门大街又近,邻近的胡同里有多家着名食肆,等等等等。海长安也不在意,只要求亲自去看过宅子,再做决定。
海礁跟着二叔去看过宅子,发现宅子确实不错。所谓格局与一般三进宅子不同,是因为它总体来说,是一个正常的两进院,再加一个大跨院的格局,三个院子,倒有两个对外开的独立门户。其中那个正常的两进院,前头正门开在胡同里,正常的坐北朝南格局,偏前院西面有门洞通向另一座院子,说是跨院,其实已经是正常一进院的大小和布局了,却在院子西面又向外开门。之所以会形成这样的格局,是因为房主人建房的时候,妻子的娘家兄长也依附他们而居,那西跨院其实就是妻舅一家住着,为了生活方便,才会另开一处出入的门。
这位妻舅早几年就去世了,其家人也回了老家,因此那处大跨院早就归房主的长子所有。如今宅子一卖,自然是两个宅子一并卖出去。房主人本来还想着,若是迟迟无人来买,就弄些砖土将通向大跨院的门洞给封了,将一座大宅分成一个两进的宅子和一个一进的单院,分别朝外卖。只是这么一来,价钱就开不了多高了。他才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海长安与海礁去看了宅子,却觉得这样的格局也不是坏事。那西面的大跨院,正适合海长安一家搬进去,既能与海家其他人互相连通往来,又能有相对独立的生活空间,比起如今他在海家占据二进院,海家人整天都要从他屋子前走过,才能进入正院,要强得多了。
海礁也觉得这宅子不错,问了价钱后,觉得自己从家里带来的银子足够支付。况且房主人还留下了大部分的家具,而家具又几乎都有七八成新,全是五年前翻修宅子时重新订做的,除去一些不大合海家人喜好的需要更换以外,剩下的全都能留用,给他们叔侄省了许多事。因此叔侄俩商量了一番之后,立刻就与那房主人签订了契约,三日内便还成了交割,还去官府上了档。
本来海礁还跟二叔海长安商量,打算将宅子的地契一分为二,两进院那头记在自己名下,一进的大跨院则另立地契,归二叔所有,但海长安却拒绝了,坚持要把整座宅子都记在海礁名下。
他心里对常家人依然有极深的戒备心,生怕自己一旦有个好歹,常家人便会仗着血缘强占房产,给义父母一家带来麻烦。本来这宅子就是用海家的银子买下的,他怎么能让海家人承受风险呢?
海礁在信里把这事儿告诉了祖父母,还让他们多劝劝二叔。大不了,就把房契记在小堂弟小石头名下,否则自家住的宅子都不能记在主人家名下,算怎么回事呢?他不认为常家人会贪图这么一个小小的一进院,但名下有宅子,二叔一家也能住得更安心。好歹海长安也是旗手卫的百户了,总不能做个身无恒产的破落户吧?若是叫他的同僚知晓,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闲话来呢!
马氏听到这里,忙对胡氏道:“这就是长安的不对了。家里买的宅子,他也是有份的,跟额们分得这么清,难不成是不把额们当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