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么难言之隐,海礁不说,如今隔着两千多里地,海棠也没处打听去。
她只能陪着祖母马氏吐槽一下老家的族人,等将来有机会了,再另想办法打听。
次日马氏便带着胡氏与小石头去顾家拜访顾夫人了。海棠留下来看家,午饭都备好了,却没派上用场。顾夫人硬是留了海家人下来用饭,拉着马氏的手,怎么说也舍不得放人走。后来还是她儿媳妇劝说,自家开春后才要离开长安,这么长的时间,有的是机会见面,她才把马氏放了。
不过,马氏告别的时候,顾夫人又与她约定,过些天等周家十四房办喜事的时候,两人在宴席上再相见。
周家十四房的长孙几天后娶妻,家里要大摆宴席。周家三房是一定会去的。顾夫人的娘家亦是周家族人,与十四房关系还比较密切,自然也要去捧个场。
至于海家,则是因为当年在对付马老夫人这件事上,周家十四房老太太跟马氏、周马氏姐妹站一个立场,自认为是与她们有了交情,平日里来往不多,但家里有喜事,或是遇到年节,就添了礼尚往来。十四房老太太要娶孙媳妇了,岂有不给马氏下帖子的道理?马氏的大姐周马氏那天也要以本家长辈的身份,帮着十四房招待宾客呢,姐妹俩还能顺道见个面,聊聊天。
这是顾夫人与马氏都会受邀前往的场合。顾夫人离乡已久,亲友们都疏远了,出门赴宴时有个熟人相伴,自然比独自呆坐要强。
马氏回到家时,还在感叹:“顾夫人这几年老了许多,瞧着人也黑瘦了,不知是这些年在边城过得艰难,还是路上吃了太多苦头。顾将军提前去了山海关赴任,他家长子又驻守别处,顾夫人领着这么大一家子人赶路,事事都要操心,也是辛苦得很。”
胡氏道:“肃州城已有好些年没有大战事了,日子过得还算安逸,虽说来往客商比从前少了许多,但日子应该不难过的。顾夫人形容憔悴,应该还是路上过于辛苦的缘故。我听他家儿媳说,上头调令来得十分突然,顾将军接旨后不到三天就出发了,他家大少爷又不在家,大儿媳还刚生了孩子,正坐月子呢,这一大家子事都落到顾夫人身上,她怎能不操心呢?”
马氏听得连连叹气,点头道:“正是这个理儿。她真是不容易。从前在肃州时,她日子虽然过得不宽裕,但事事都有顾将军父子操心,她只管把家里打理好,再教养好闺女就行了,哪里受过这个苦咧?!”
海棠问马氏:“阿奶,这些年顾家人在肃州城一切都好吧?肃州没有大战事,那就是还有小战事了?是不是胡人还时不时去捣乱?”
马氏答道:“零星胡匪马盗是少不了的。有没有大战,都会有人跑来闹事,只看那些人敢不敢过嘉峪关罢了。肃州卫又不是只管守城就算了,周边几百里地,都是他们的职责。顾将军父子也是时不时要出城,四处巡视的。他家长子刚能独当一面,就被调走了。如今顾将军去了山海卫,他家儿子还不知是个什么前程。若是一直滞留在西北,跟家里人隔着几千里地,那也太可怜了!”
胡氏小声道:“他家长媳刚生了孩子,一出月子就开始赶路,这一路上折腾得不轻。她也舍不得丈夫,但家里这个情形,她不敢将孩子丢下,自个儿去陪丈夫驻边,只有随公婆走了。可是这么一来,夫妻分隔数千里,终不是长久之计。只盼着顾家少将军能早些调到直隶去,哪怕不在山海卫,离父母近些也是好的。”
海棠听得也颇为同情:“没事,只要顾将军在山海卫安顿下来,总有机会把长子调过去的。他初来乍到的,山海卫又刚刚因为大案被清洗过一拨,正缺人手呢,怎么不能给自己的长子谋个缺呀?”
马氏与胡氏都觉得有理,纷纷露出笑来。
顾家的问题并不大,顾夫人就是路上累得狠了,在长安休养些时日,恢复了元气,开春后天气暖和了,再往山海关去,就没那么辛苦了。
她也知道海家老家在永平府,离山海关不远。不等马氏主动开口请求,她就先打了包票,说一定会多关照海家人的,还问马氏,海西崖是否要给老家的亲人写信?若是不赶时间,就把信匀给她。明年他们一家出发时,顺道就给捎去了。
马氏感动得不得了,自然不会有拒绝的道理。
过去给老家那边写的信,始终得不到确切的回音,叫人心里七上八下的。海西崖有心要打发个人回老家问是怎么回事,却抽不出人手来。这回海长安与海礁叔侄俩进京,他特地嘱咐崔大壮与崔小刀父子随行,既是为了他们进京后有人使唤,也是想要顺道让崔家父子回永平府老家打听看看是怎么回事。若是海家族人在老家当真遇到难处了,崔家父子报到京城,海礁便能拿主意,决定要如何行事了。
如今再有了顾家人的帮衬,只要老家的族人不是摊上要命的大事,应该都基本能应付了。
马氏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海西崖,海西崖也松了口气。孙子前不久才来了家书报平安,他至今还没给回信呢。京城承恩侯府派来的信使过两日就要回京了,需得将镇国公的书信捎回去。再往后,便是最冷的时节,路上冰雪阻路,若没有十万火急的大事,周家信使便不会再往来京城与长安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