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讹她一笔,更待何时?
女人哪里见过这种无赖行径,气得脸红脖子粗,恨不得踢他几脚,可是现在一堆人在旁边看着,她再傻也不敢继续殴打对方。
她咬了咬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钱包,弯腰将几张十元大团结钞票塞进孙广胜手里,没好气地说了句:“不就是要钱吗?呶!”
孙广胜趁火打劫,一只手捏住钞票,眼睛却往她钱包里瞄:“这点钱打发叫花子啊?老子被你打伤了,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加起来没有一百块钱下不了地!”
女人嗤笑一声:“一百块?”
她将钱包里剩下的钞票一把掏了出来,狠狠摔在孙广胜身上。给了钱难消心头恨意,打开车门坐进去之后,还不忘一
脚踹了过去。()
孙广胜拿到钱眼睛放光,即使被踹到一旁也没有生气,他从地上扑起,看着对方绝尘而去,往地上呸了一口:有钱了不起啊?欺负人,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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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完了,孙广胜走到路边,汽车尾气与尘土混在一起,呛得他咳得喘不上气来。咳嗽声里,徐淑美那张温柔笑脸浮现眼前,孙广胜内心忽然涌上来一股酸涩。
——徐淑美每天中午走七、八里路给丈夫送饭,穿一双洗得发白的解放鞋,碎花棉袄的胳膊肘打了块蓝布补丁,双手粗糙而宽大,一看就知道是个勤劳朴实的好女人。
——女司机开豪车、穿皮夹克、烫头发,戴着金闪闪的耳环,手指纤长漂亮,指甲抹着艳丽的红,随手一掏就是几百块,一看就是个被宠坏了的大小姐。
一个美、一个丑,偏偏丑的那一个活得肆意嚣张。
为什么呢?
不过就是一个有钱、一个没钱罢了。
越想,孙广胜心里越不平衡,伸手将女司机甩过来的一大迭子钱拿出来,认认真真地数了起来。
一、一、三、四、五……
崭新的大团结,十元一张的大钞,足足有十六张。
一百六十块钱呢!
大学生刚毕业工作一个月也只有四十几块钱,现在孙广胜手里却捏着一百六十块钱。
有了这些钱,干点什么生意不行?
对!刚才他们不是说现在化肥紧缺吗?那他就去县城跑跑看,说不定能够贩运点化肥赚钱。只要有了钱,看谁还敢说自己是一流子、没用的东西。
就这样,孙广胜带着一百六十块钱去了县城,开启了他的小生意之路。
听到这里,夏木繁心头一动,望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郝刚。
豪华轿车来到镇上,撞人甩钱离去,母亲失踪那天镇上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警察调查的时候只字未提?在回程的车上,自己一再强调供销社附近是否发生过异常,为什么郝刚坚持说什么也没有发生?
孙广胜撞车的位置,距离供销社不过七、八分钟路程,一定有人看到这起事件,可是偏偏郝刚压根没有提起。
郝刚察觉到夏木繁的视线,疑惑地耸了耸肩:“怎么了?”
夏木繁问他:“你们在镇上调查的时候,有人说过这事吗?”
郝刚并没有在意,笑着说:“你说这事儿啊,哈哈,当时大家都当笑话听了。”
夏木繁严肃地问他:“为什么你没告诉我们?”
郝刚奇怪地反问:“这和失踪案有什么关系呢?只不过是一辆小轿车路过罢了。”
龚卫国与孙羡兵同时“唉呀”了一声,“只要是异常,就应该重视,你们怎么……”两人都是科班出身,对当年派出所民警侦查意识之薄弱表示很无语。
侦查基础中有一条“拼图”原理,将侦查活动比作拼七巧板游戏,各种零散的、杂乱无章的信息、证据便是单个的七巧板。侦查人员的任务就是要将从各方收集到的
() “七巧板”拼凑在一起,去伪存真,最终完成整个图案。
徐淑美的失踪如果与那辆小轿车有关呢?
不妨想象一下那个画面——
正值中午,四下无人,阳光正好。
徐淑美拎着篮子走在去往砖厂的土路上。
突然,一辆小轿车从她身后开过来,悄无声息地接近她。司机瞅准时机用浸泡了麻醉药剂的手帕蒙住她口鼻,将她迷晕后带上车。
车子开走,屁股后头留下一缕烟尘。
黄土路上,除了两行车辙印,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这不就能够解释为什么一个大活人青天白日地突然平地消失?
这不就能够合理解释为什么从供销社转过去之后,就没有人再看到徐淑美?
龚卫国越想越不舒服,忍不住埋怨:“平时连摩托车都很少见的镇上突然出现一辆豪华小轿车,这还不算异常?你们为什么不继续查一查车辆主人以及她的来意?说不定徐淑美就是她带走的!”
听到重案组同志的批评,郝刚感觉脸上有些发烧,赶紧解释道:“当时我们所长打电话查过的,这车是省委大院的领导用车,说是孩子任性私自开出去兜风,并没有载过其他人。因为涉及公车私用有违纪律,省委那边要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