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住飞来的水珠。
雨被全部挡在伞外,戚寒洲一低头,看见奚琢握着伞柄的手,因为用力,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
那阵风过去,雨重新顺直地下,伞摆正了,露出戚寒洲的脸,陈余一眼看见了,声音在雨里闷闷的,“洲哥!这儿!”
奚琢也看见陈余,笑了笑,让开路,“前辈,快上车吧。”
他刚回了头,却看见戚寒洲在低着头,目光落在自己脸上,下一秒忽然伸手,轻松地从他手里拿过伞,另一只手抓住他手腕,两三步拉着人走到车前,打开车门,
“刚好,一起走吧。”
————
马路上积了薄薄一层水,车轮驶过,溅起大片水花。
车玻璃蒙了雨水,雾气渐渐席卷直至顶端,车厢内安静无声。
奚琢靠着窗坐,看窗玻璃上滑下去的水珠,车子开的很稳,他本就容易在车上打瞌睡,这下更是昏昏欲睡。
他捏了捏自己手臂,好保持清醒,迷迷瞪瞪地嗅到车里静雅的熏香,这味道醇厚,更催眠,手上使得劲儿在缓慢的车速和浓醇的淡雅香气一同作用下没了用处,只能给胳膊上留下几处红痕。
拍戏的地方其实并不远,只是此时雨势加大,路滑,所有车都走得慢,车龙渐渐排起来,速度也就慢下来。
“困了?”
这一声问救了奚琢快要撞在车窗上的脑袋,他一个激灵坐直了,脑子也霎时清醒了,侧头,看见戚寒洲的在看着他。
他揉揉头发,扶起将要滑下鼻梁的眼镜,“是有一点,我在车上特别容易困。”
比起这个,奚琢发觉戚寒洲的脸色瞧着还是不好,他现在更想知道昨晚是怎么了,这人才没睡好觉。
倒是言行一致,他这么想的时候,嘴巴就自如地吐出了问句。
“看着很严重吗?”戚寒洲轻轻碰了下眼下的那块儿皮肤,眯了眯眼睛,“昨晚没睡好。”
“哦,是这样啊。”
奚琢隐约记起来,昨天夜里似乎是打了几声闷雷,雷声很大,他被吵醒过一次,但又睡着了,不知道戚寒洲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
车子转过一个弯儿,他转过头,重新看向窗外,却在窗户上看见戚寒洲同样转过来的脸,那双眼睛毫不遮掩地盯着他。
“……”
难道是有什么话要说?
于是奚琢把头转过去,开口,“前辈,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戚寒洲沉默着和他对视,几秒后,道,“你不问我是为什么没睡好吗?”
陈余偷偷看了眼后视镜。
车里的凝滞片刻,奚琢还是开了口,“是失眠了吗?”
戚寒洲点了下头,似乎是满意了,“昨晚打雷了,”顿了顿,他接着道,“好几声呢。”
陈余没忍住,又看了眼后视镜。
“我好像是听到了,还挺大的,我都给惊醒了,不过一下子又睡着了哈哈哈。”
戚寒洲轻轻扫他一眼。
陈余尴尬地咳了两声,心道他怎么话这么多,回过头继续专心开车去了。
看来果然是因为雷声。
“我也听到了。”奚琢笑着,“很大声。”他想起戚寒洲后面补的那句,莫名觉得里头好像是有些什么期待,于是也补了一句,“响了好几下。”
外头雨没有要停的意思,车子却是已经到了,陈余打着方向盘停车,在车子停下之前,奚琢道,“晚上可以试试喝温牛奶或者蜂蜜水,也许会容易入睡。”
他忽然想起晚上自己去,总能看到这人喝东西,要么是咖啡,要么是茶,还总是放凉了的,没忍住提醒,“还有啊,前辈你晚上最好少喝点咖啡和茶,容易睡不着,而且凉的对胃也不好。”
戚寒洲没尝过被人管着的滋味儿,但如果是这种感觉的话,倒也不错。
他应了声,忽然又说,“茶是你给的,不是养生茶吗?”
奚琢一愣,随即笑弯了眼睛,“但那也是茶呀,睡前喝很容易睡不着的,要喝的话,要再早一点儿。”
说话间,陈余停好了车,替戚寒琢打开车门,手上握着已经撑开的伞,“洲哥,咱到了。”
奚琢已经打开了车门,戚寒洲看着车门关上,又看了眼陈余手里的伞,迈开长腿下了车,“把伞收起来吧。”
“外面还下雨呢……”,陈余没明白,话没说完,发现戚寒洲已经绕过车头,他忙追过去,却看见戚寒洲钻进了奚琢的伞里。
两个人大男人挤一把伞到底是有些拥挤,可从他这里看过去,竟有几分说不出的和谐。
陈余看了会儿,把伞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