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闯出宴厅。
然而他刚想要离开,就感觉双脚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束缚住了。
他抬起头。
只见自己被珀尔曼的视线锁定。
珀尔曼那无言的沉默,似乎是要奈杰尔看完这一切。
奈杰尔原本准备握紧外衣内侧短刀的手,最终还是勉强地放下。
或者说现在就算赶回南岸,也来不及了。
画面仍在继续。
灰色斗篷的神秘身影拖着一具长官研究员的身体,漠然穿行在这博物馆式的炼狱中,沿路玻璃罐中飘浮的内脏器官,而那些维生舱中还有着活体。
直抵研究所最深处。
一扇厚重的禁制门,禁魔钢布满了封印咒文。
这一次。
他抬起了那具残破的研究长,将其眼睛对准扫描魔导器,并将研究长身上的密钥插入了门扉边的凹槽。
数重禁制门扭转而开。
在这密室内侧的空间里与外界判若两世。
结满冰霜的漆黑墙壁吞噬走了绝大部分光亮和回声,连一丝呼吸声也寻不见。
唯有那压抑的寂静和深不见底的黑色。
在房间中心,几根支柱般的禁魔钢向上延伸,连接着锁链,钢柱上的符文在黝黑中时闪烁着幽红的光点。
锁链的尽头,一本漆黑如墨的机械书被层层缠绕。
光是一眼,就能确定那是一件书型魔导器,一个足以倾覆世界常理的禁忌之物。
数重结界在书的周身流转,如隐如现。
神秘身影走近魔书,再次召唤出深蓝色火焰,铁链应声而断,结界寸寸破碎。
伴随着火光熄灭,他缓缓伸出手,取下了那本有所残缺的危险魔导器。
斗篷的兜帽下,神秘身影的嘴角微微上扬。
他很懂得怎么运用这件魔导器,即便书角像残缺的魔方般少了几块,在他手上也逐渐复苏了过来。
书通体漆黑,黑得深沉,吞噬光芒,恍若是用无尽深渊中的黑暗凝结而成,又形同活物。
书封开启后便化作一扇通往未知领域的门,密密麻麻的炼金纹路在书皮上蜿蜒盘旋,仿佛下一刻就会从书皮上飞离,化为恐怖的魔物。
巨书的书脊上镶嵌着暗红色的眼珠,不断上下转动,晦暗无光,犹如数粒凝固的鲜血。
品级:红色传说(损)
阶级:效果:在知晓真名和理解契约结构的前提下可对持有契约的魔族赋予诅咒,被诅咒魔族在受到极大的精神重压下,有概率进入燃烧生命的超狂化状态,由于魔导器受到了损坏,其效果并不稳定且不能指向施法。
备注:没有宽恕,无法解脱,我的仇恨和怒火在地狱里燃烧,总有一天,它们会冲出地狱焚化世界,焚化这肮脏世界,灭绝这堕落的种族。
这一刻,不等画面再变化,珀尔曼的宅邸宴厅就爆发出了慌乱的惊叫声。
“大巫师帕尔罗尼的传说是真的?”
“元老院,没有毁掉这本书,而是将其藏起来了进行研究?他们究竟想干什么?彻底奴役我们吗!”
“那这百年来,诅咒无法根除的原因,罪魁祸首原来是元老院那群贪婪的人类?!”
关于这件魔导器和大巫师帕尔罗尼的故事,在泊森魔界生活了漫长岁月的魔族都怀着深深的恐惧。
就连奈杰尔的瞳孔都死死盯着画面,颤抖不已。
“怎么可能?”
仍然有少许更亲和人类的魔族发出了质问声,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这正是此刻正在发生的事。”
珀尔曼语气平静,仿佛在阐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他又用手杖敲了一下地面。
宅邸外的玻璃幕墙和城市间的公共巨幕也被统一放映,整个泊森魔界10区的夜间荧幕全都同时投放出这般荒唐的画面,昭告全魔界居民。
“元老院在百年前秘密募集的研究所一直以来都在研究着所剩的元件,并将其组装修复成了逐渐可控的状态,但其散发出来的诅咒也常年在污染着这片土地。”
珀尔曼的薄唇轻抿,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嘲笑,
“曾经的我竟然天真的以为,人类可以和魔族和谐共处,我不断为之追求,不断为之妥协,这些年逐渐快要视线的梦,也如泡影般蒙蔽了我。直到它彻底碎裂,我终于确信了,人类这种愚蠢而又卑劣的生物,他们的欲望一旦开始发酵,就再也停不下来了,他们为此可以变成比恶魔更恐怖的东西。我付出的代价,今日回首,我并不后悔,因为它让我看清了很多东西。”
他的声音中,是无奈,是悔恨,又是说不清的愤怒。
望着在场宾客们惊异的面容,珀尔曼眼尾泛起一丝凉薄的笑。
“泊森的阴影已经笼罩在我们头顶,这场舞会,恐怕也要就此结束了。”
台下宾客神情慌乱,面如土灰,原本热闹欢腾的舞会变得凝重压抑。
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再望向那珀尔曼时,众魔族脸上写满了恳求,希望他能给出一个解决方案。
可他却只是环视一周,仍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在魔法荧幕映照下,他英俊的面孔上浮现出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