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吉格本就善饮,在人群中也是佯装醉意,让弗洛伊德将军直言一惊,在深秋的冷风吹拂下,六分醉意顿时一分不剩,转头疑惑问道:
“弗洛伊德将军此言何意?”
“何意?!”
弗洛伊德压抑着内心的愤怒低声道:
“库吉特人就在城外,大敌当前,你竟要与城内贵族逃跑?”
“欸?弗洛伊德将军,东西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讲。”
多吉格一脸无辜,话里话外显得格外理所应当。
“领主大人交给我的任务,是为将军您运送物资和部队,任务既已完成,我回库劳城筹备下一批物资有什么问题?你怎么能说我是逃跑?”
弗洛伊德指着宴会大厅里的诸位贵族,心中的怒火使自己的声音有些抑制不住道:
“我在一旁听得明明白白!提斯摩贵族给你大笔第纳尔,携家潜逃!”
“你们在战争之时,明目张胆行贿受贿,不怕捅到伏尔德拉特波耶面前么!?”
多吉格此时内心异常愤慨,他敬佩弗洛伊德将军白天的英勇作战,多次击退库吉特人的进攻,所以对他一再容忍,而自己的一再退让换来的却是弗洛伊德的无理威胁,甚至还抬出了领主大人。
多吉格冷笑道:
“呵呵,弗洛伊德将军,你什么都不懂,你不知道我们为了这场战争付出了什么?”
“上次战争赔款,已经让库劳城的财政濒临崩溃,你以为这支船队和物资是哪来的?”
“是领主命我向格里高利家族租借而来的!”
“不算船员薪饷和维护,一个月也要三十万第纳尔!”
“这么一大笔钱!我不为主分忧,你拿得出来?!”
多吉格一连串铿锵有力的质问令弗洛伊德哑口无言。
片刻后,弗洛伊德哑声道:
“多吉格大人,你要知道现在提斯摩镇的守军,有近一半是贵族卫队,若是他们得知贵族们离开提斯摩,放弃了他们,你认为这些士兵还剩几分战意?”
多吉格冷脸道:
“弗洛伊德将军,这种事情就不必向我说明了,我只是领主身边的外务大臣。”
“带兵打仗是你的职责,运输物资是我的任务,我们各司其职才是对领主大人尽忠职守。”
“若是连战争之事都问我一个外务大臣,要你这个将军何用?!”
多吉格怒气冲冲说完话,拂袖便走,丝毫没有顾及弗洛伊德难堪的表情。
提斯摩镇两位政治地位最高贵族对于战局的商讨,又一次以不欢而散告终。
当宴会的两位主角相继离场后,这次庆功宴也基本名存实亡,提斯摩镇贵族们陆陆续续离场,抓紧时间为各自前途奔波。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是诸多贵族想要举家逃离提斯摩镇,更少不了雇佣搬运工人和士兵将贵重家私搬上运输船队,城镇内不到傍晚便谣言四起,人心惶惶。
一伙贫民、流浪汉在商人鼓动资助下竟意图冲击城镇港口,被弗洛伊德将军带侍卫血腥镇压,石板上的鲜血用了几十桶河水冲刷,犹带着血腥味。
提斯摩镇领主府立即下令,城镇港口戒严,无关人等禁止靠近,界定的资格便是有无爵位。
平民就是无关人等,贵族骑士可以随便出入,阶级特权在此刻被彰显得淋漓尽致。
深夜的提斯摩港口在贵族们的火把与篝火照耀下,恍若白昼,忙碌熙攘之态更胜白日。
与库劳城相比,提斯摩港口的停泊位少的可怜,只能同时停泊六七艘运输船,其余二十余艘运输船无法靠岸。
为节省时间,所有小型船只,包括渔船、小型运输船,甚至于军用船只全被贵族们通过各种手段强取豪夺征用过来,水手和船夫彻夜不休,为贵族们运送着金银财宝与重要物资。
密密麻麻的大小船只横亘在皮拉什河上,岸上的篝火照不了太远,船头微弱的火光也并不足以让船夫们在黑暗中行船,船只不时发生碰撞,不断有水手与装卸工人不慎落水,谩骂与求救声此起彼伏,黑夜中不知有多少人就此葬身水中。
尽管弗洛伊德将军内心并不情愿,但他依然派了两大队共二百名士兵在港口维护秩序,在多吉格搬出为领主大人还债这一政治正确的口号前提下,无论什么样的举动弗洛伊德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提斯摩港口直到后半夜才逐渐平息下来,多吉格带来三十余艘运输船接近满载,贵族们在各自船只上安排好亲信人员便回到府邸酣睡,只待天明便可逆流而上,回到繁华安全的库劳城。
提斯摩城镇内外寂静一片,除了守夜士兵交接时的轻声低语,便只有偶尔凄厉的鸟叫和兽吼。
仔细听来,那是猫头鹰的叫声,夜晚是猫头鹰狩猎的最好时间,超过人类上百倍感光的双眼可以让它视黑夜如白昼。
而此时在它的眼睛里,倒映出一支行进中的队伍。
数百身披重甲,背负盾牌,腰胯单手战斧与长剑的雪原精锐步兵借着月色行进在树林中。
两侧各有一伙身穿皮甲,手持弓箭的乞颜游击射手护持在侧翼。
士兵将仅剩的三架攻城梯小心翼翼的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