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躬身递上弓箭,他随手接过,弹了弹弓弦,弦声嗡鸣,比起自己的那一副,差远了。
“怎么,想给山里的豹子改善一下伙食?”他站得不远不近,声音凉凉的,望着穿得像个包子一样的沈银霄。
“我会射箭......”她瞪着他,有些不满。
“穿得跟个包子似的,怎么骑马射箭?”他上下打量她。
“反正能骑......”
她早就习惯了他的毒舌,可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也不给她留面子,她有些生气,攥着弓,撇了撇嘴,垂眼没有说话。
云仙暗暗瞪了他一眼,拉了拉她的袖子:“你箭术不差的,没事,咱们自己玩,不跟他一块,这林子里今日只放了野兔狍子之类的小兽,没事的。”
魏承看了一眼云仙,方才那一眼自然没躲过他的眼睛,他眯着眼瞧两人姐妹情深的模样,怎么看怎么碍眼。
再让她留在沈银霄身边,迟早把她带坏了。
重明也接过侍者送来的弓,见沈银霄被他说的一直低着头,笑了笑,“这林子里的猎物都是圈养的,野性不大,娘子莫怕。”
他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魏承,转头继续道:“若是实在害怕,不如让仲炀骑马带着你。”
魏承正伸手挑箭,闻言手一顿,又似乎只是错觉,他似乎并没有留意这边。
架子上放着十几种不同羽毛和不同箭簇的箭,雁翎,雉羽,燕羽都有,不同的箭翎的箭射出的感觉和结果都会有区别。
“不必麻烦将军。”她没有去看魏承,对赫连重明行了一礼,“我和云仙一块就好。”
魏承挑无可挑,随手抓了一把,“哗”的一声扔进了箭筒。
“好久没拉弓了,仲炀今日可有兴致比一比?”重明似乎没看到他微沉的脸色,抬手唤人牵马过来。
“前几日孟云刚来,射走了我刚从南方运回来的一头白额吊睛虎。”
魏承淡淡的:“哦?”
“一头老虎也就罢了,只是那虎皮的花色十分好看,说起来我还真是有些心疼。”赫连重明笑了笑。
“大公子这样厉害?之前远远见过一面,只觉得是个十分温润雅正的郎君,竟能射杀一头虎。”云仙诧异,她忽然又偏头看他笑:“四郎可以吗?”
赫连重明在族中排行第四,一些相熟的好友也会叫他一声四郎,银霄也听到魏徵射杀老虎的话,有些好奇地看过来。
她是见过魏徵本人的,翩翩贵公子的模样,腰间玉饰在月色下泛着温润的华光,挑着一杆凤首风灯,站在种满奇花草木的庭院中,芝兰玉树形容都不为过。
这样一个郎君,她几乎想象不出来他射杀猛虎时,箭上的杀意和凉气。
重明被云仙逗笑了,伸手虚虚揽住她的腰:“怎敢跟大公子相比,不过射杀几只兔子还是可以的,给你做个围脖。”
阿云脸一红,抿唇浅笑。
云仙是个死辣椒一样的性子,也不管身份高低,谁对她不客气,她也对谁没什么好脸色,还敢对他甩脸子,可见赫连重明实在是把她娇惯得没了边,忘了尊卑。
不过她对别人没什么好脸子,对重明却是小鸟依人,温言软语,赫连重明这驾驭女人的能力,倒是叫魏承有些感兴趣。
“比就比,彩头是什么?”
魏承随手拣起一根雁翎箭,微微眯眼,抬头,张弓挽弦,对着空中就是一箭,一眨眼,箭簇没入血肉的声音传来。
一只双翅雪白的灰鸽被一箭贯穿双目,直直地从半空坠了下来。
沈银霄看着地上还插着箭的鸽子,几根鸽子羽慢悠悠地飘下来,她咽了口口水。
这才距离午饭多久,又饿了,见了一只肥鸽就流口水,他想起那天晚上看她吃蛋炒饭的样子,嘴巴好像包了好几个鸡蛋,鼓得像青蛙,明明垂涎欲滴,还想继续吃,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吃。
他嗤笑一声,真是猪一样。
“不如,就押她们?”重明看了一眼她们,对魏承道。
“什么意思?”他看向重明。
“我输了,便把云仙送给你玩几天,你输了,把她借我玩几天。”重明扬了扬下巴,一刹那,侍奉在旁的美艳胡姬打了个冷战。
看起来最儒雅温润的那个,脱了面具,说出的话,比三九寒冬的雪还凉。
“不行。”魏承偏头,看着他的眼睛,微笑道。
笑意却未达眼底。
重明一愣。
“莫非你觉得你会输?”
“不。”
箭在他指尖缓缓转着。
半晌,他声音淡漠:“换一个。”
世家公子之间互换姬妾婢女玩玩几乎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姬妾又不是正妻,重明几乎没想过他会拒绝自己。
重明不得不重新偏头打量不远处那个绿裙少女,果然,白嫩细腻的脸蛋,不施粉黛却红里透白的肌肤,若不是被精心养着,生不出这样娇嫩水灵的模样。
“怎么,看上她了?”
“借什么,直接送你啊?”
察觉到脑后忽然杀气一闪而过,他一转头,正对上闪着寒光的箭簇,弓拉开半满,弓后,魏承笑得阴森。
他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