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脸也微微有些青:“一个姑娘家,满口荤段子,真是......”
话说半句戛然而止,换了一句。
“那些连我都没听过。”
“那是将军书读得少了。”沈银霄辩解,抬眸对上他的脸色,话锋一转:“将军日理万机,自然不比我有时间......”
他皱眉训斥:“还顶嘴!”
她一激灵,幽怨地瞪着他。
还记得她一直都是顶规矩乖巧的姑娘,哪晓得内里不知不觉已经荤了,平日里她又没什么狐朋狗友,云仙也算不上是大奸大恶之辈,必然是这些书带坏了她。
也怪他,没及时察觉到异常。
想到这一层,他眸色一沉。
“以后不准再看那些书了,回头我要把你房里的书都搜检一遍。”他顿了顿,眉头拧起,声音微寒:“这种书也能印出来,有司衙门真是越发怠懒了,回头就让人收拾了,写印这些黄书的通通都得关进大狱里去!”
想了想,还觉得不够,又补充道:“都流放!”
太严重了吧!
她立即瞪大眼睛:“不行!抓了他们我看什......”
少女话锋一转,声音一软:“人家也不容易,上有老下有小。”
“有伤风化,便是大罪!”
她娇声央求:“警告几句就好了嘛,何必大动干戈呢,正所谓食色性也,乐而不淫,哀而不伤,才是正理,怎么能如此武断,岂不是成了存天理灭人欲的腐儒,将军行行好,万不能因为我迁怒他人,毁了将军一世英名,我再也不看了便是。”
他冷哼一声。
沈银霄爬到他耳边吹气:“我保证再也不看了,回去了我就把那些书都扔了。”
耳边痒痒麻麻的,水润的唇若即若离,呼出的兰息扑在颈侧耳畔,叫人飘飘然。
果然枕边风虽小,却袭人骨髓,令大丈夫成也此风,败也此风。
“保证?”他斜眼睨她。
“保证!”她严肃点头。
他脸色这才缓和了些许,“唔”了一声,拉过被子,盖了上来:“睡觉。”
她讪讪躺下,见他果然不再追究此事,心下松了口气,盘算着等有机会回去了得把那些书送人才好,送给云仙罢。
白日里奔波劳累,夜里又坐了许久的船,做完了又费神说了好一会的话,此时一闭眼,径直睡了过去,再一醒来,已经是翌日晌午。
一觉睡过了饭点,她有些尴尬地起身,看着外头已经日过三竿的暖阳,洗漱穿衣。
青翡早就侯在外头,听到里头的动静,红着脸进来服侍她穿衣洗漱。
见到她身上的红痕淤青,更是耳根红得仿佛滴血,不敢去看。
“将军呢?”她随口问道,见青翡脸上被北风吹得微微皴红,“怎么不进来等,站在外头吹了这么久的风?”
“奴婢身份低贱,怎可随意进出大帐。”
自从来了魏承这里,她越发的恭敬小心,一路上她还能和沈银霄说会话,如今像个锯了嘴的葫芦,生怕说错了一句话自己就被发卖了。
想起他们被山贼追赶时,钱没了,青翡哭着让她将自己卖了时,心就软了下来。
“下次我没起来,你就不用等着了,回自己住的地方休息就好了,我不用服侍也可以的,吹病了反而麻烦。”她想了想:“将军呢?什么时候走的?”
“奴婢也不知道,奴婢来的时候将军已经出去了,听说今日好像有人要来。”
沈银霄沉吟。
按理说魏承都是在中军大帐处理公务接见使者臣僚,今日却出去了,想来是不想让她知道见的是谁。
她于是也没有再问,点点头,“待会吃了饭咱们出去瞧瞧,我在地图上看见这附近有一片湖,很是好看,咱们去看看。”
携青翡出去时,正好碰上了迎面而来的一行人。
一行人深衣绶带,高官雍容,一脸官相,她觉得有几分眼熟,朝为首的一人多看了一眼,正好那人也看了过来,两人视线相对,仇良微微一笑,颔首致意。
他对这女子第一印象只觉得长得美艳,不是涂脂抹粉的美,而是骨子里散发出的一种媚,从他阅女无数的经验来看,此女必定被魏承滋润不少。
之前就见她出入魏承帐中,今日又见她从魏承帐中出来,不由得暗暗咂舌。
竟如此如胶似漆么,去哪里都带在身边。
不由得面上更客气了几分,微笑着朝她点点头。
沈银霄也淡淡地回以一礼,带着青翡要了辆马车,出了营门。
盛期和陈昭等人见到她们,均是点点头,套了马车来,又指派了一队人马护卫。
虽说现下并不会打起来,到底派人在她身边才安全些。
虞山披着一件外袍,松松垮垮地没有系带,弓着身,神情艰难地撑着长刀,出帐篷去解手。
背上的鞭伤撕扯着皮肉,开始长肉的地方又痒得很,疼得他龇牙咧嘴,脚也不听使唤了,一瘸一拐走不利索,他拄着长刀,扶着帐篷喘气休息。
正好和不远处等着马车套好的沈银霄四目相对。
虞山张着嘴愣住,脸色由白变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