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银霄按捺下心中不悦,微笑:“中常侍慢走。”
青翡望着他的背影,“娘子在担心什么?是在担心将军么?”
“不是。”银霄皱眉,她也说不上来。
青翡咬唇:“我担心将军万一做出什么事情来,毕竟小女君还在将军身边,咱们是不是应该想个法子,将小女君接到身边来。”
自然是要想办法接过来的。
可是怎么才能让魏承同意呢。
赐下的香汤已经送进了浴房,一并送来的还有刚采摘下来还带着露水的花瓣,蚕丝寝衣,玫瑰花露,还有一盒香膏。
天色将暗,昨夜雨打芭蕉,吹风叶落,空气里已经漫出丝丝冷意,工人都脱去了夏衣,换上了薄棉深衣。
李鸿驾临昭阳殿时,她刚用完晚膳,起身迎接,两人相顾无言,她有些尴尬地亦步亦趋侍奉他坐下。
李鸿随手拿起一旁还未来得及收起来的紫金印绶瞧了瞧,又放下。
男人身姿如玉,负手站在殿中,见她站在一旁不说话,轻咳一声。
“朕是不是来得有些早。”
银霄脸红如滴血:“臣妾还未洗漱,陛下稍等。”
“不着急。”他挥了挥手,眸光在她身上不经意一扫,微微一顿。“我看会书等你。”
她今日哪里也没去,一直都在寝宫里读书闲坐,便也懒得梳高耸的云鬓,只是松松将鬓边的碎发挽在脑后用一根玉簪簪了起来,余下的青丝尽皆披散在背后,身上披了一件菖蒲紫的广袖曳的长衫,贴身且轻薄,勾勒出曼妙腰肢。
见李鸿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脸更加烧得慌。
到处都弥漫着秋意,唯独浴房里依旧热得宛如春日,热气氤氲升腾,水汽香雾弥漫。
她一贯不喜欢宫女进来伺候洗,青翡也只是给她送了东西进来,然后便退了出去。
她脱了衣服踏入池中,直到漂浮满艳色花瓣的水漫过肩胛,温热的水驱散了身上的凉意,浸润着微微有些干燥的肌肤。
她喟叹一声,很快又想起外间的男人。
不是魏承。
要和其他的男人肌肤相亲了。
会是什么感觉?
和魏承比起来呢?
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想法大胆得几乎给他一种犯禁的刺激感。
她忍不住在水里打了个颤。
自己这日子真的学坏了,竟然敢将一国天子的房中之术和其他的男人比较起来了。
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男人可以三妻四妾,魏承可以娶了新妇又转头勾搭她,她凭什么不能多睡几个男人。
一口气又憋在了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她正沉思着,外头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是殿中当值的两名宫女。
大约是李鸿等急了,让她们来催了。
“奴婢们服侍娘娘沐浴。”
两宫女低垂着首,捧着香露香膏到池边,一个为她细细地揉洗长发,一个为她按摩肩颈。
银霄随手拿过她们拿过来的一个香膏盒子放在手中把玩。
轻轻打开搭扣,入目是半透的淡粉色香膏,她手微微一僵,伸手用指腹蹭了些许到指尖。
她缓缓将带着香膏的指尖往自己跟前移了移。
茉莉香气慢慢弥散在水汽氤氲的空气里。
是品质极好的茉莉香膏。
茉莉花都是选用产自蜀中和滇南的双瓣茉莉,温和幽远且不刺鼻,留香也极久,在掌心划开细细抹匀在肌肤上或者是头发上,可以留香好几日。
为何她如此清楚,因为,这正是她用了好几年的东西。
“这香膏,宫中其他娘娘也有用的么?”银霄状似无意道。
给她捏肩膀的小宫女摇头:“回娘娘的话,奴婢刚来伺候贵人不久,奴婢不知道。”
另一个也摇头。
银霄心头浮起一丝不安,另一个宫女扶她出浴池,两人替她擦干身上的水珠,扶她坐在软榻上,开始为她涂抹香膏。
刚涂抹到肩胛上,那熟悉的茉莉香气鬼魅一般萦绕在她鼻尖挥之不去。
银霄忍不住阻止:“不用了,我不想抹这个。”
宫女将香膏放到一边,开始为她穿上寝衣。
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沐浴完后整个身子都是绵软的,直到出去,她才稍微恢复了几分力气。
放开宫女的手,一层一层挑开已经放下的烟霞粉的轻纱帐幔。
玄色龙袍的人影虚虚地被笼罩在一层一层的纱幔后。
每靠近一点,她的心就跳得越快一些。
一直到两人之间只剩下最后一层帐幔。
她伸手,挑开最后一层遮挡。
案边的李鸿不知道何时已经睡去,双目紧闭,斜靠在凭几上,恍如玉山倾倒。
她僵直的肩胛一瞬间软了下来,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银霄走回床边,收拾起来床榻,又轻声唤中常侍进来,扶他上床休息。
唤了两声,没有人应答。
她挑起帐幔,转身准备出去叫人。
一转头,迎面撞上一个高高大大的玄色人影,一瞬间,她几乎被阴影笼罩在床边,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