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喂孩子时专心致志的模样,眼里的柔情都要滴出水来,是与看着他时完全不同的情愫。
都是温柔的,可是偏偏看起来就是不一样。
他莫名的怀念起以前在幽州的日子,那时候他惯爱拿乔端架子,有时候惹得她烦了忍不下去了,她也会甩脸色发脾气。
那时候她虽发脾气,可是他看在眼里却是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面上虽装模做样的呵斥几句,心里却有细细的暖流缓缓流过。
“银霄,你骂我几句吧。”他脑子一热,鬼使神差的开口。
这话吓了她一跳:“好端端的,骂你做什么?”
她放下勺子,抬手在他额上用手背碰了碰,“没病吧,没病啊。”
女人装作认真的调侃逗得他笑起来,她重新拿起勺子,往孩子嘴里塞了一口粥道:“还说不往心里去呢,这会子说这样的话,骂你你就能高兴了?”
骂他几句他还真会高兴些,他心里这么想,嘴里却没好意思说出来,今时不同往日了,他静静出神。
“别去他那儿了。”他平静开口。
“别去他那儿好不好?”他几乎是在求她:“我派人照顾他,不缺人照顾他。”
银霄喂饭的手一顿,很快又恢复如常。
“他到底是因为我们才病成这样。”她言下之意明显。
这话他打心里就不认同,这话又是从自己得女人嘴里说出来的,谁又能忍受自己的女人成天为了别的男人着想,成天想着照顾别的男人。
他有些烦躁,好像一颗心浸在滚水里,从里到外都被煎熬着,他将额前落下的碎发捋到脑后,深吸了口气。
“没有我跟你,还有别人,退一万步,若是没有我们,他如今早就被董衍一杯鸩酒毒死了,又或者是被那虞家的人捏在股掌之间摆弄,更何况他会......”
提起这个他几乎笑出来。
“他会瘫在床上,原本就是他自己体弱多病,一点风吹草动也会把自己弄成这样,没有我们也会有别人,何必将什么都揽到自己身上。”
他说得激动,银霄听在耳中,心里其实也是觉得有道理的。
祸福自招,李鸿能有今日,有形势所迫,也有自己的原因,确实不能怪在自己身上。
她的声音几乎低沉得如蚊蝇呐呐:“你不该对他下药的,我问过太医了,那药量太猛,他身体本就弱,如今更是肾虚血亏,日后怕是子嗣艰难......”
男人半晌没有声音,两人之间的空气几乎都冰冻凝固,唯独只有沛霖发出软糯糯的咿呀声。
“你这是在怪我?”
他控制不住的心寒,箍着女儿的手抖起来,说话时,喉咙里微不可察的发出颤音。
“他身子好不好关你什么事?”他声音冰凉,面上挂起嘲讽尖锐的笑:“你还要用他不成?”
她被这话刺得头皮发麻,不可思议的抬头看他,脸“噌”的一下红起来,烧的慌,“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瞎说什么?”
“怎么?我说的不对?还是被我戳中了心事?”他凉薄的唇角弧度越发的明显,那双黑黢黢的眼眸里,丝毫的笑意也没有,有的,都是刻骨的妒恨。
她身子晃了晃,第一次听到这样恶毒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又是说给她听的。
“你这样担心他的子嗣,你多给他生几个便是,你去给他开枝散叶去!你去自荐枕席去!”
他抱着孩子猛地站起来,将条案上的杯盘碗碟一把扫到地上。
“哐啷”一阵乱响,他不解气,抬脚将条案踹翻,殿中响起“轰隆”的声响,满地狼藉。
沛霖瞪着眼睛瞧着自己“飞”起来,又瞧着自己的饭菜被扫落在地,不声不响的打了个饱嗝,玩自己脚上的小袜子。
银霄被吓呆了一瞬,很快就冷静下来。
“你不必跟我这样吵......”
话音未落,男人泄愤似的一脚踢翻了烛台。
他恨透了她这样冷静得几乎冷漠的样子,看似温和,实则冷漠,冷漠的瞧着他痛苦,冷漠的瞧着他被她的母亲冷眼,冷漠的瞧着他为了她发疯,发狂。
“我就是要弄死他!别说子嗣了,你看他还能好好的活几年!”
伪装了多时的男人彻底撕一只手捏着她的手,手隐隐用力,捏的她的小臂火辣辣的疼。
她疼的要漫出眼泪,他骂她要自荐枕席,在他心里眼里,她原来一直都是这样的模样,见了男人就什么都不顾了,要不然他当年也不会将自己当暗娼似的养在外头。
一股气横上心头,脱口而出:“我就是心疼他,我就是要自荐枕席,我就是要给他开枝散叶,你又能如何?别以为你的药就真能天衣无缝,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啪
银霄被猛然的力道打得脸一偏,连带着整个身子也往地上倒去,好在有手撑住,才不至于狼狈的趴倒在地上。
他僵硬的瞧着自己摊开的掌心,面前的女人直勾勾的瞧着地上的狼藉,空气凝固半晌,片刻后,她缓缓直起身来。
女人理了理衣襟,面容肃穆,抬头瞧他。
她的左脸已经开始红肿,鲜红的指印凸显出来,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