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立女校?”谭淮书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他又看了云楚又几眼,须臾,迟疑道:“我看阿云同志确实有几分眼熟,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
谭潇潇有些惊讶,不过看到云楚又漂亮的脸蛋,心中又觉得凡是见过这样一个姑娘的人,都不会将之忘怀,两人同在绿城上大学,见过的话,眼熟也很正常。
“见过我?”云楚又微怔,即便真的见过,那见到的也不是她,而是云子清。
她对原主的记忆很零散,只约莫记得一些重要的事,比方说家人,心上人等等,但关于谭淮书确实没有什么印象,她对他的认识都来自于《烽火连天》中。
不过,看样子云子清在国立女校时也是个不怎么低调的主儿,还能让谭淮书认得。
云楚又弯了弯唇,黑曜石般乌黑的眸子扫过来来往往的学生:“大概吧,你在绿城大学,我在国立女校,偶尔出校门时碰面也属实正常,我们还是先走吧。”
谭淮书点了点头,也没继续纠结与云楚又是否相识这个问题了。
但她既然出自国立女校,他还有些微眼熟的感觉,就说明她并非蓄意接近,当真只是偶然碰上了他姐姐,这样一来,倒是能放松一些,不必过于警惕。
他个人对云楚又充满了感激,但源于自身隐秘的身份,对一切都要抱着防备之心。
思及此,谭淮书心中对云楚又愈发感激,一路带着两人回到了距离绿城大学不远,和兴路租赁的房子,是一栋有些简陋的筒子楼,夜色渐暗,路上倒也没碰上什么人。
谭淮书的性格与他的长相一般,十分干净,即便只是一个不常住的租赁房,也收拾的非常整洁,不过,眸子不着痕迹的一扫,云楚又就发现了些许异常。
这里太干净了,分明是不常过来的地方,可桌上的茶壶茶杯都没有落灰。
云楚又眼底泛起一抹异样,这里该不会是联党的某个碰头的据点吧?
一进屋,谭淮书就迫不及待问道:“姐,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乐儿呢?乐儿为什么没跟你一起来绿城?还有爹娘,我这段时间送回去的家书,他们有没有收到?”
如今路上兵荒马乱,信件丢失也是很正常的事,他还是不想往更坏的方面去想。
谭潇潇嘴唇抖动,半晌说不出话来,谭淮书浑身都颤抖起来:“爹娘和乐儿,出事了是不是?他们……他们让东瀛人,是不是东瀛人干的?!”
谭淮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双眸通红,一把抓住谭潇潇的手臂,带着切齿之意。
谭潇潇察觉到谭淮书激动的情绪,一时也悲愤上涌,眼圈泛红,反手抓住后者的手臂:“淮书,你先冷静些,我知道,我知道你也很痛苦,但事情已经发生了。”
“鬼子清乡,爹娘没有逃出来,满门被屠,我,我带着乐儿和婆母赶往绿城,中途却,却被土匪拦截,乐儿……我没保护好乐儿,淮书,姐姐只有你了。”
谭潇潇脖颈青筋冒起,说话有些颠三倒四,似因情绪激动,又有发病的征兆。
云楚又眉头微蹙,与谭淮书道:“倒杯水给你姐姐。”
谭淮书从悲痛欲绝中回过神来,果然看出谭潇潇的不同寻常,他面色微变,又轻声安抚了两句,才站起身去倒水,间隙还不忘问云楚又:“我姐姐,她是怎么了?”
“父母皆亡,独子被杀,正常人又怎么受得了这个打击?她路上就有些精神萎靡,似出现了一些幻觉,她婆母也弃之而去,能撑到现在,已是很不容易了。”
云楚又帮着谭淮书清洗了茶杯,递给他时,轻声说着,说话间,语气怜悯。
谭淮书端着茶壶的手背青筋凸起,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情绪依然很激动的谭潇潇,想到父母,乐儿,亦是悲从中来,痛苦难耐。
他曾提议过,把父母都接来绿城,但他们自觉年纪大了,不想背井离乡,所以他只能隔一段时间就送回去一封家书,借此询问情况,没想到,噩耗还是传来了。
谭淮书想到吕宗航,攥着茶壶把手的手更紧了些,不知该怎么和姐姐提起这事。
云楚又坐到谭潇潇身旁,递给她一杯氤氲着热气的水:“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不是也说了,人要往前看,能活着见到弟弟,不也是一种幸运?”
她合理怀疑,小说中之所以没有提及谭淮书的家人,是因为他们都死了。
如果她没有穿越,就不会碰到谭潇潇,后者大概率逃不过长工的玷污,一个疯子,清白也被玷污了,金蓉定不会再管她,可想而知这样一个女人在逃荒路上会怎么样。
听到云楚又的声音,谭潇潇微微一顿,情绪终于缓和了一些。
她对前者是十分信任的,以致一路上与其同行,即便是想起家中惨状,也从未犯病过,这回是和唯一的胞弟提及,情绪激荡,难免精神被波及,才会险些又入了魔怔。
谭潇潇声音哽咽,轻声道:“阿云,我没事,只是想起家人,悲从中来罢了。”
云楚又想了想,问道:“未来有什么打算?”
谭潇潇现在的确一无所有了,吕宗航明摆着是个渣男,更不会为了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而回头,谭淮书又要上学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