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个,潇潇姐拿回去。”云楚又把玉扣递给谭潇潇:“这是你的家传之物,咱们怎么说都是自己人了,我再拿着你家的传家宝,真的不合适。”
不等谭潇潇拒绝,谭淮书就开门回来了。
云楚又给谭潇潇使了个眼色,后者苦笑不迭,只觉得欠前者的更多了。
谭淮书买了米面肉菜回来,最后还是谭潇潇下的厨,的确手艺不错。
吃完饭,谭潇潇看了看屋子的布局,与谭淮书说道:“刚好两个房间,我和阿云睡一间,你自己睡一间,明天早上让阿云和你一起去学校,还是等你消息?”
谭淮书沉吟道:“还是我先去学校与先生知会一声吧。”
谭潇潇看向云楚又,后者自无不可,微微颔首,想到陈漪,说道:“今晚我回陈姐那去,初到绿城,倘若被人盯上,那那些东西难免不安全,我需要回去看看。”
陈漪虽然不是个钻牛角尖的性子,但她和胞弟之间似乎也有些说不出的隐情,既然都是自己人了,她自然关心,反正与谭淮书已经建立了友好关系,后续自然而然。
提起那八个藤箱里的黄金,谭潇潇面色也凝重起来,点头道:“是应该回去看看,要不然我陪你一起回去吧,明天再回来,淮书,明天你下学就在这等着。”
谭淮书刚欲点头,就看云楚又站起身,轻声道:“不用,你们姐弟应该还有不少话要说,明天我再过来就是了,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辞别了谭潇潇姐弟俩,云楚又就离开了和兴路。
她走后,谭潇潇把十块大洋放在桌上,与谭淮书道:“淮书,阿云真的是我们的恩人,家里遭了灾,什么都没带出来,这一路上真的多亏了她,落脚后又怕我手里没有银钱,她做了这么多,我却不知道该怎么还她,心里真的……不是滋味儿。”
谭淮书看着谭潇潇手里的大洋,唇角轻抿,轻叹一声。
他倒是没有怀疑云楚又有钱,毕竟能上国立女校的,家里非富即贵,再不济,也肯定是小有资产的地主之女,不过,她一个姑娘家,能护着另一个姑娘来到绿城……
思及此,谭淮书神色微微一凝:“姐,阿云同志,她到底是什么人?”
起初,他也十分感激云楚又,但如今仔细想想,事情始末真的处处透着古怪,一个国立女校的学妹,恰好碰上了他姐姐,又护送人来到绿城,这本事不是一般的大了。
谭潇潇刚欲开口,转头对上谭淮书怀疑的目光,脸色一沉:“淮书,姐姐跟你说的话你是完全没听进去吗?阿云是我的恩人,你怀疑她什么?”
谭淮书皱了皱眉,说道:“姐,有时候,看事情不能单看表面。”
谭潇潇一脸不高兴,郑重其事道:“什么表面不表面的,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一路上如果没有她护着,我早就死了!”
“淮书,你只需要记住这一点就够了,阿云不是坏人,她当初救下我的时候,甚至都不知道我是你姐姐,并非看在你的面子上,你怀疑她,就是在侮辱我!”
谭淮书看谭潇潇情绪激动,怕她犯病,忙道:“姐,我知道了,我不问了行不行,你别激动,我听你的,不管阿云同志是什么人,我都会信任她,帮助她。”
听到他的保证,谭潇潇原本上涌的火气才稍稍平息。
她轻叹一声,说道:“淮书,姐姐知道你胸有沟壑,是干大事的人,但不论身处什么地位,要做什么大事,首先顾及的须得是恩情,不然生而为人,我们又有资格立于世间?还谈什么为国鞠躬尽瘁?这个,你随身带着,切勿弄丢了,知道吗?”
谭潇潇说着,将玉扣小心翼翼塞进谭淮书手中。
“这是,咱们家的……”谭淮书自然认得此物,不过这东西一直在母亲手中,想到已经没了的谭家,心头抽痛,默默收下玉扣,轻声应道:“我知道了姐。”
谭潇潇又将玉扣之事告知谭淮书:“现在你知道了,阿云对我们家的恩情。”
谭淮书微讶,握着玉扣的手更紧了些,他没想到云楚又竟连这枚玉扣都没有贪墨,这东西即便放在如今这样的乱世,也值不少钱,但转念想到她要办慈善机构,就知道她的确是一个人格非常崇高的善人,心里的怀疑尽数散去。
“姐,明天我与蔡先生说明后,阿云同志很快就能到绿城大学去学习。”
谭淮书说这样的话,显然是已经做好了将此事促成的准备,没有半点敷衍之意。
谭潇潇微微颔首,也终于放下了一桩心事。
*
云楚又乘坐黄包车回到西北大街时,天色已经很暗了。
付了钱,她转身朝公寓楼走去,不过,才刚走出两步,脚步就微微顿住,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厉色,手腕一转,锋利的刺刀滑入掌心,稍一用力就欲要射出!
一道怯弱的声音自暗处响起,一个抱着一沓报纸的报童小声道:“姐,姐姐?”
他许是察觉到了危险,从暗处走出来,小小的身影显得有些单薄。
云楚又眸子微眯,盯着他没有说话,报童小心翼翼靠近两步,问道:“姐姐,你,你认识陈漪吗?他们说让我来西北大街找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