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楚又完全不知道云山一家的想法,即便知道,也没空放在心上。
因为,她晕船了。
“呕——”云楚又趴在栏杆上,脸色苍白,时不时要呕吐两声。
霍湛半弯着腰给云楚又轻拍着脊背,眉头紧锁,瑰丽的眉眼间布满担忧。
他转头看向军医,清冽的嗓音很沉,带着威慑:“到底怎么样?要吃什么药缓解?”
军医正在给云楚又把脉,也急的满头是汗,眉头时紧时松,时忧时喜,很是复杂,让一旁紧盯着他看的霍湛脸色更难看,那目光,怎么看怎么凛冽,仿佛下一刻就要杀人似的,云楚又伸手拽了拽他的衣摆,杏眼半阖:“没事,晕船而已。”
她也没想到自己纵横东瀛军,潇洒又威风,居然这么倒霉的晕船,还挺丢人。
她好歹也是注射了超级士兵血清的人,不说身体素质和超人一样,最起码要强于普通人几十倍吧?晕船这等小毛病居然都能染上,想到接下来还有好几天,叫苦不迭。
霍湛菲薄的唇紧紧抿着,长眉拧起,伸手覆在云楚又的手背上,无声的安抚。
片刻后,军医松开手,偷瞄了一眼霍湛,却恰被后者捕捉,霍湛眼神无比摄人。
他脸上透着冰冷,狭长的狐狸眼中似有刀锋:“看我作甚?晕船该吃点什么药?”
军医忙摆手,用十分冷静的语气道:“少夫人情况特殊,怕是不能吃药。”
他这会儿也不紧张了,眼看着霍湛又要发怒,也不敢再卖关子,急声道:“少帅,属下刚刚把脉,少夫人的脉象……似是喜脉,这,属下擅长外伤,这妇人之事不是属下擅长的,要不停船靠岸,寻个大夫再仔细诊脉?此事非同小可,务必要小心对待啊!”
闻言,气氛有些诡异地凝滞起来,军医说罢没听到动静,小心翼翼看向霍湛。
他表情一如既往的冷静,但熟悉他的人就知道,此刻霍湛正处于一个心绪激动的状态下,他没有说话,喉结轻轻滑动着,浅色瞳眸里似晕着潮涌,久久难以平复。
云楚又也吃了一惊,连晕头转向的身体感知都有瞬间的好转。
她很快反应过来,伸手给自己把起脉来,不需要停船靠岸找大夫,她自己就是最好的大夫,细细感受,不敢错过任何一点跳动的脉搏,半晌,才缓缓放下手。
霍湛垂眸直勾勾看向她,尽管他什么都没说,但任谁都能瞧出他此刻的紧张。
云楚又眨了眨眼,抬眸对上霍湛的目光,须臾,伸手勾了勾他的手指,慢慢点头。
霍湛看着她,不敢开口,眼梢潋滟,眼尾带着薄薄的红晕,呼吸也有些紊乱。
军医看着小夫妻间涌动的情绪,没敢再继续待在这,悄然退下了。
云楚又脑袋枕在栏杆上,偏着脑袋看他,察觉到他沉沉的呼吸,以及他颇有些手足无措的眸光,不由眉眼皆弯,拉着他坐下:“这么紧张?这不是顺其自然会发生的?”
他们俩从没有刻意想过不要孩子,所以对于孩子的到来持有着一个很随意的态度。
尽管在这个炮火纷飞的年代要孩子显得格外愚蠢,但不论是她还是霍湛,都有能力保护好这个孩子,这也是她来到这里后,留下的唯一与她有关的事物,她很高兴。
作为踏破时空来到这里的人,她一直都很没有归属感,如今,这归属感不就来了。
霍湛怔怔凝视着她,转而滑到她的腹部,不知名的情绪在眼底流动,似岩浆般。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妻子,孩子,于他而言,女人是桎梏是毒药,一如他的父亲,被女人所害,一生都要背负奉津血案的罪孽,所以他一直对女人是敬而远之的厌恶。
当一个女人毫不客气闯入他的心脏,进入他的人生,他才知道,感情之事轮不到他来说不,当然,云楚又和赵永贞不同,可他没想到,人生还能更加圆满。
他深知上辈子的他早亡,没有妻子,更没有孩子,所以从未期望过这些。
但直到这一刻,他才真切感受到,眼前这个女人带给他的,还可以有更多。
“哭了?”云楚又有些诧异地看向霍湛,这么一个脾气不好,喜怒无常的男人,竟在得知自己有孩子之后,会是这么一个恍然而小心翼翼的态度,着实不可思议。
她伸手,柔软纤细的指尖拂过他猩红的眼角,弯了弯唇角,用揶揄的口吻道:“现在哭什么?等我生孩子的时候再哭也不迟,旁人若看到你这样,该嘲笑你了。”
霍湛喉结上下滚动,敛眸,将云楚又轻轻揽入怀中,下颚抵着她的颈窝。
他声音沙哑,带着独属于他的慵懒味道:“又又,我从没想过。”
云楚又眼神微软,自然知道他的未尽之言是什么,郑叙白将上辈子的事告诉霍湛,对他而言,不失为一段可怕的过往,虽然这辈子很多事已经改变,但心中阴云未散。
没有人在得知自己上辈子早死的命运后,能平静且心安理得的继续生活。
尤其是当这个人有了牵挂,有了羁绊,对未知的恐惧会更深,即便这个人是霍湛。
云楚又伸手环住霍湛的腰身,脑袋靠在他肩上,轻声道:“别怕,有我在。”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