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下雪,老蒋跟王志强就早点回了所里。
周所长问清楚了这俩礼拜的巡逻成绩,宣布,巡街工作暂时搁置。
离过年就二十多天了。
分局下的各项任务蜂拥而至,治安维稳,黄赌,至于毒,有线索也得配合。
还有宗教场所和重点人口的走访。
王志强庆幸,咱们厂区,基本都是无产阶级的拥护者,还没见什么本地和尚外来天使的庙。
省了大劲儿了。
要真有那不长眼的想要伸手,既然不想让大家伙儿过好年,那组织也只能不让你过好年了。
国人爱说的一句话,这大过年的。
就是有天大的事儿,看着过年的面儿上,也都能消三分火气。
不过要账的除外。要不怎么说,相见时难别亦难,临近过年要账难。
有讲究大年三十上门的。
还有早去的,反正元旦也是年嘛。
对于背了一身债的,债主怕去的晚了,找不到东西抵账。
俗话说贼不走空,要账的也一样,一点儿都要不回来,多晦气。
王志强不知道,自己妈李娟的娘家,现在就站了一屋子大汉。
王志强的便宜舅舅李柱,因为早早就分家了,所以暂时不用面对这一幕。
可亲姥爷李老栓跟后姥娘赵大妮不行。
被人压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坐立不安的看着赵大妮的弟弟赵大军被人按着胳膊跪在地上。
自打劳改结束回到洛城,这个赵大军就直接赖到了姐姐姐夫家。
你说家里两间房住不下,人家就直接窝到屋檐底下。
一个大院进进出出的,虽说都知道这是个无赖,可还总有那么几个光长岁数不长脑仁的圣母,看不上李老栓两口子这狠心的模样。
坚持了没二十天,自觉还要点儿脸的李老栓只能给人请进了屋里。
请进来就轰不走了。
赵大妮现在对着兄弟也是一肚子火儿。
平日里接济个块儿八毛的倒是没啥。
可这又不是二十年前,没工作没票吃不上饭,厚着脸皮寻寻街道,拿出坐牢的时候学的踩缝纫机的技术,咋地也能租个小房,每天吃上点儿鸡蛋啥的。
可这孬货,一点儿力不愿意出,就想吃现成的。
害的赵大妮为了躲他,大把年纪了还找了个理菜的活计,早出晚归的,只为了每天避开赵大军。
李老栓直接拿着工资本去了儿子家,除了晚上回来睡,白天一天都在儿子家帮忙,倒是歪打正着的跟孙子孙女培养了感情。
赵大军刚开始只想要个落脚点,赖到了之后就开始想蹭点儿零花钱。
姐姐给的那块儿八毛的也不顶事儿。
至于说劳动改造踩缝纫机,吹沙子都没改好的那些老毛病,在遇到狐朋狗友的第一个晚上就死灰复燃了。
对赵大军来说,九十年代可比他进去之前潇洒多了。
二十年前耍流氓不过是趁人不备的摸下小手,但凡敢拧人家屁股,都得进去蹲几天。
现在倒好,居然还能在背街小巷里找到这么多不为外人表的乐子。
赌是不赌了,那都是毛头小子才觉着有意思的事儿。
这回开发了新爱好,嫖!
只要兜里有钱,全贡献给了某个区的那条红灯区。
上回冲着王建国的卤肉方子下手,虽说不是赵大军起的头,可他也没啥愧疚之心。
亲戚咋了,没有通财之谊的亲戚,都是坏良心的亲戚!
市场经济活跃了,底层的淤泥也被搅动了。
就这么在赵大妮家的客厅搭了个床铺,居然相安无事的住了挺长时间。
没事儿只是赵大妮两口子觉着的没事儿。
谁也想不到这家伙嫖,他还赊账。
李老栓被按着坐在一旁,心里还无名火起,自己一辈子就俩老婆。
你个浪荡半生的街溜子,居然年过六旬了还夜夜做新郎。
莫名的悲愤,尼玛,凭什么!!!
可要账的不管你什么心情。
隔着门缝都能看到,有一个院儿的端着饭碗在指指点点。
闻着味儿像是在吃饺子。
李老栓更难受了,昨天小孙女说了,今天中午儿子家也是吃饺子。
北方啥节日基本都是饺子······
还没想到是啥饺子馅呢。
赵大妮悄悄碰碰当家的,低声道:“三百块钱呢!咱们掏不掏?”
她自以为的小声,俩人后面站着的汉子耳朵可灵光着呢。
对着上首坐着的豹哥点点头,意思是,有门。
于是,大哥从怀里掏出来了个油润的竹尺子!
一看就是经常用。
扔给了看管赵大军的哥们儿。
这家伙打的地方都刁钻,因为是大早上从被窝里揪起来的,所以赵大军身上就套了条秋衣秋裤。
主要是因为没有内裤,加上冬天冷,不然瞅着更辣眼,这会儿也就是味道有点儿辣眼。
人家拿着条颤巍巍的竹尺子,就冲着咯吱窝,大腿根,小腿窝,哪儿肉少招呼哪儿。
打两三下,给时间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