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马一条,也就是出现了马户。
庆历四年,范仲淹等人远窜军州之后,《马政》不但没有消亡,反而得到了加强。
以后每隔两年,《马政》总要有一些变化,这种变化是随着大宋军队增加而增加的。
你是武官,同时也是东京城中人,马肆有多热闹你是知道的,一匹好马万金不可求的盛况层出不穷,你如今的坐骑汗血马要是放到东京市上,你立刻就会成巨富。”
孟元直皱眉道:“汗血马乃是我的伙伴,如何可以随意售卖?”
“因此,欧阳修即便是再骄傲,面对一匹战马,他或许能够高傲一下,面对成千匹战马,他也没有什么抵抗力,即便是再讨厌我的马贼身份,同样会捏着鼻子和我交往的。”
孟元直大笑道:“你总是这样,抓住人家的痛脚就穷追不舍,你先告诉我,用野马充当战马骗官家,欧阳修会不会被砍头?”
铁心源叹息一声道:“大宋其实不缺马,只可惜没有好的养马人,高大的战马被农夫们养的越来越小,最后就不堪骑乘。
卖给他们几千匹战马,他们就会欢天喜地的把战马都阉割掉,过上十余年,一旦这些战马老去,大宋依旧没有战马可用。
如果把野马卖给他们,面对数千匹没有用处的好马,他们必须要学习如何驯马,如何养马,如何繁育战马,这一套流程下来,大宋的官员们也就学会了养马。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但愿他们能够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不至于砍死欧阳修。”
孟元直砸吧一下嘴巴道:“是好事情,问题是欧阳修何辜啊?”
铁心源看着孟元直冷冷的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关乎大宋将来的军事成就,他受点委屈算得了什么。
昨日才知道有人诬陷他和外甥女通奸,与其被这样的脏名声毁了一生,还不如被买错战马这样的事情砍头来的痛快,至少,以后大宋战马繁育成功之后,总有人会为他平反鸣冤的,如此一来,光耀史册并非难事。
这不就是他们这群人孜孜以求的吗?”
孟元直愣了一下不由得摇摇头道:“除了没有人味,这个理由确实非常的充足。”
铁心源冷笑道:“我就是被这样的理由送到西域来了,这样的理由他们能用,我为何不能用?”
孟元直连连摇手道:“我只求你今后不要对我们用这样的理由,因为我们从来没有这样对付过你。”
“你们是我抱团取暖的兄弟,怎么可能用这样的法子坑你们?”
“你保证?”
“我保证!”
“我觉得你还是写个字据比较好……”
白茫茫的原野上,道路就像是一道黑色的痕迹,道路两边站满了军卒,只要有雪落在道路上,立刻就有人奋力的将这些白雪清扫干净。
有燕赵国王的前车之鉴,整条道路都被军卒用巨大的石碾子细细的碾过,以防再有不忍言之事发生。
欧阳修的心情糟糕极了,就在刚才,他亲眼目睹了人世间最悲惨的一幕。
即便是被铁枪入腹,依旧带着笑意喊着要给辽皇奏乐的蒙兀人的面容让他怎么都忘不掉。
如果没有铁心源的解释,他或许会和其余的使节一样一笑了之。
这不过是一个想要出名想疯了的家伙为自己的欲望赔上性命而已。
算不得什么,不论在那一个国家这样的事情都有。
欧阳修几次三番的想要去阻拦辽人,可是看到那个不知姓名的蒙兀人已经开始大口的吐血了,就停下了脚步,那个人已经没救了……
铁心源说的可能很有道理,这一次是一个蒙兀人带着胡琴不远万里来到了西京,下一次,很可能就会是无数个骑着战马的蒙兀人挥舞着狼牙棒蜂蛹南下。
这一次,欧阳修觉得自己有责任把那个蒙兀人没有说出来的话告知辽皇。
毕竟,一旦处在生死边缘的蒙兀人一旦南下,受到影响的不仅仅是辽国,迟早会影响到大宋。
北方蛮族南迁,已经不是一个国家的事情了,这是南边所有国家的灾难!
他看的很是清楚,那个蒙兀人临死之前目光不再看面前的辽国官员和军卒,而是把目光投射到了遥远的北方。
在那里,他的族人或许正在等候这个蒙兀人带回皇帝准许他们南迁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