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于若菊的事彻底尘埃落定。
尉迟文让王志从中作陪,私下和岳玲奇一起吃饭。
安静的房间里,方一落座,岳玲奇便笑道:“尉迟大人单独请客,难得难得。”
王志调侃:“他的心头肉落在你手里,肯定要想办法讨好你啊。”
岳玲奇小幅度摆摆手:“哪敢哪敢,尉迟大人别生气才好。”
尉迟文单手放在桌上,一手举杯,抿了口酒,嘟喃:“现在谁都知道于若菊是我的人了?”
“这不就是你弄的吗?”王志和岳玲奇异口同声,闹得满城风雨的难道不是您老人家?
尉迟文挑唇:“那就好。”
这样她就彻底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他懒洋洋扫了眼王志:“太子殿下找过你们吗?”
“找过啊,太子殿下那天还亲自来我这了一趟。”王志用筷子挑着面前的菜,夹了块自己喜欢吃的。
尉迟文猛的皱起眉头:“他怎么不来问我?”
“那会儿你一看就在气头上,谁敢惹你,天王老子都得让你三分。”王志轻笑。
岳玲奇来了兴趣,问:“太子殿下一点不怪罪尉迟大人吗?”
王志幽幽叹气:“两个人和亲兄弟似的,能怪罪吗?我在想,有天他当着太子殿下的面把牛平安宰了,太子殿下都是帮他藏尸的那个人。”
岳玲奇再度打量桌对面的尉迟文两眼,也吃了一口菜:“于姑娘这次是真的飞上天当凤凰了。”
王志:“岂止是凤凰,我都怀疑尉迟这家伙是不是疯了,还是被那姑娘下了蛊,以前也有女人啊,从没这样过。”
“我只是放在了明面上而已,大王以前不比我争的更凶?”尉迟文也好奇:“问你个事,太子殿下怎么和你说的?”
“我帮你说了不少好话。”
“嗯?”
“我说,尉迟这次怕是认真的,收心了,真的想要成家了,”王志故作语重心长,小口咀嚼着肉:“太子殿下还和我说了你姐姐的事情,你姐姐那边得知这件事后,恨不得从哈密赶过来,亲自为你们主持大婚。”
尉迟文追问:“再没了?”
“没了。”
“没评价于若菊?没说她很漂亮?适合我们尉迟家什么的?”
“没,”王志摇头,学了铁喜的语气:“只说你吧——大鱼大肉吃多了,所以喜欢小菜清粥。”
尉迟文翻了个白眼:“无聊。”
听到这,岳玲奇也笑出声。
没从那套出姐姐对于若菊的具体看法,尉迟文丢开了这个话题,把重点挪回今天的关键人物,岳玲奇身上。
尉迟文敛着睫毛,给自己倒了一碗汤,头也未抬,“我最近一直在想一件事。”
“嗯?”岳玲奇望向他。
尉迟文又加了酱油:“我想替于若菊赎身。”
王志也是一惊:“干什么?于若菊现在不是挺好。”
尉迟文拌搅着粒粒分明的饭,眼睛清澈分明:“你们只想用她赚钱,虽说也可以顺带完成了她想做的,但你们真以为有人会对外面的闲言蜚语毫不在意?”
“文无第一,谁都是这样。”王志接过丫鬟添的茶:“不被人说点流言蜚语,都不敢说自己有才华。”
尉迟文把筷子搁回去,分析道:“于若菊她,不应该和银钱绑在一起。”
年轻男人的面庞上,逐渐显现出一种只在官场上出现过的,威逼压迫感:“作为她的男人,既然有能力,为什么不把她送到更能实现她才华的地方?”
岳玲奇诧然,但还是飞快调整好表情,为彼此铺台阶:“尉迟大人你开玩笑吧。”
“没啊,”尉迟文耸耸肩,随意的小动作,面上却不带一丝随和:“你野心太大了,岳玲奇。这次的事,是解决了,但我知道,一定会有下一次。”
岳玲奇噤声,在此之前,她始终认定,尉迟文遇到于若菊以后,已经变了,加上东京城这个大染缸,让他变得不像哈密人,更像是一个会妥协的大宋人。
没想到……
尉迟文又撑住脸,眼神却一刻都没有离开岳玲奇:“你可以继续捧她,但不允许再有类似的事情。”
“不然我……”他皮笑肉不笑地弯了下嘴角,语气浮离:“这个东京城离了谁都能转,无论是我,还是你。”
尉迟文端起面前的瓷杯,挑眉:“可以吗?”
两个字,一杯酒,是他最后的通牒。
岳玲奇思忖片刻,终是自嘲一笑。
心中轻叹,女人抬杯与他碰了下,清脆一声,表示同意。
…………
月初,整个牛家村的地契都落在了哈密商会手中,银钱一分不少的发到位,牛家村在三天内人去楼空。
这个曾经古朴而生机的小村庄,终要迎来结束。
人类为了安居乐业,赋予一块土地崭新的生命和意义,又毫不留情地将其摧毁,只为从中开垦汲取更多的财富与价值。
力工们来拆村子的那天,于若菊特意回来了一趟。
她太久没到这里,住在盛源酒楼别苑的这些天,风雨动荡,家人和朋友不是没找过她,小厮找过她很多次,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