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另一边。
白意如看着地上被摔碎的青瓷碎片，小心翼翼看向白瑾年.
见他手按住太阳穴，半闭眼，胸脯起伏得厉害，心微微一缩。
她不敢惊动，不动声色弯腰，屏息收拾地上的碎瓷片。
她把白瑾年的脉摸得很准，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往上撞。
“去，让人把柏山叫来。”
白瑾年忽然道。
“诶。”白意如脸上微喜，应声站起身出门叫人。
她笑意盈面，吩咐门口的管家。
让他去请白柏山，自己亲自带佣人，看着他们把书房的碎瓷片清理干净。
等白柏山进门，她如往常一样站到白瑾年身旁，默默隐藏气息。
看白瑾年脸色恢复如常才松口气，把目光定在白柏山身上，看他也看向自己，朝他一笑，以示鼓励。
白柏山明显有些懵，但看见奶奶眼中的笑意，心安定下来。
看来，应该是好事。
白意如看着白柏山像是明白自己的意思，松了半口气。
她其实还是忐忑，想起前段时间，故意把何见山接回来的事。
当时，她只是想敲打他一番，没料到，天大的富贵会突然砸在她和柏山身上，现在她倒担心，乖孙会记恨，暗暗后悔。
正想着，白瑾年说话了。
“上次你带回来的女人，现在还在交往吗？”
白瑾年抬手拿过桌上新沏好茶的茶杯，慢条斯理抿一口，眼睛却不看任何人，似乎任何人都不在眼里。
白柏山愣了愣，认真答道。
“是的，上次您说她不错，我正打算和她结婚。”
白柏山如实回答。
为讨好爷爷，他找了一个小助理当女朋友，只因爷爷说，只要身体好，家庭不重要。
豪门大族，怎么可能家庭不重要，只不过是不看重他，连他妻子的娘家好坏都不重要而已。
更重要的，也许是敲打，让他不要在自己岳家的身份上动歪脑筋，所以，他找了一个家庭最普通的人当女朋友。
白瑾年终于睨了白柏山一眼，淡淡嗯了一声。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继而伸手理袖口，直到把袖口扯平，才继续道：“最近工作呢，我看你这几天都挺忙，有没有什么困难。”
爷爷为什么这样问，白柏山忽然心跳加速。
他如何被忽然推上总裁位置，大家心知肚明，底下的人惯会看人下菜，这些天表面恭敬，但私下并不看好他，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爷爷明明对他的情况了如指掌，为何忽然又问他。
脑门卷起一层细汗，像小时候忽然被老师抽查功课，脑袋一片空白。
“报告爷爷，不太顺利。”
想了很久，他绷着脸，十分紧张答道。
第一句话已经说开，下面就好办。
白柏山脑海闪出白衔山的脸，如果是大哥，应该很容易吧，甚至爷爷都不需要这样试探。
奶奶说，一定要越过白衔山，给她争口气，但白衔山哪能说越就越。
“我正在努力补救……”
不接触还不知道，一触公司核心，他才知道，白衔山就是珠穆朗玛，他连仰望都觉得是亵渎。
白瑾年眯着眼，第一次细细端详眼前的人。
个高，偏瘦，五官舒朗，和白家人的相貌有两分相似，大概多半像他母亲，想起他的母亲，白瑾年神色淡了一些。
可惜。
但可惜的可不止这一点。
有能力，但目前非常有限。
白瑾年垂下眉。
他当然知道，舍弃最得意的继承人意味着什么，但他现在无计可施，何况白衔山不知不觉已经脱离他的掌控。
想到这，心又闷了一分，但还是不动声色。
他问：“打算怎么做。”
白柏山是不如白衔山，但他的好处现在很显着，贵在听话老实。
白柏山攥紧手心，咽了口口水。
他知道自己的定位。
他是棋子，还必须是颗有用而听话的棋子。
但是棋子就有可能被舍弃，所以作为有野心的棋子，他必须抓住机会搏一把。
想到这，他抬起头，眼神坚定。
“尽最大努力，让项目继续下去，让公司损失降到最低。”
他蓄足力气，连隐身人白意如都忍不住心情澎湃。
“哼，我不喜欢假大空。”
两祖孙还没来得及喜悦，白瑾年厉声打断。
他挑着眉，嘴角有冷意：“你大哥，从来不喊口号。”
白瑾年好不容易想到他的一点好处，被一嗓门差点嚷破，觉得自己还是期盼太高，心里的阴霾又加一分。
白柏山嘴角抽搭，白意如也紧紧握住拳，但她不敢说话，怕火上浇油。
“我知道，但爷爷。”白柏山一脸认真：“我知道自己不如大哥，但我会用尽所有力气，听您的教诲，把公司管好，大哥留下来的项目，我处理地虽然不是特别理想，但我大多数合作负责人我都沟通过，明天我打算和他们碰面，努力改变他们的想法。”
白瑾年手顿了顿，没想到白柏山这么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