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天好像要下雨了。
乌云把最后的几颗星星遮掩起来,让余硕庆幸的同时多了份担心。
他庆幸今晚没有月光,不被张三他们发现,能顺利靠近黑煤窑。
担心的是雨下起来,会给三人带来麻烦。
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下雨他就会想起那次带着小路逃走的情景。
他们走到半路,张三带人顺着脚印追了过去。
“陈队,我们还是快点吧,要是下雨了就难办了。”
黑暗中,陈斌回头看了看他:“欲速则不达,要保证安全。”
他们走的是山路,崎岖不平,要是被黑煤窑的打手发现,这空旷的土地上,连个隐藏的地方都没有。
余硕上次逃走,因为是秋天,有庄稼地作掩护,才到了刘老头家。
想到李老头,余硕想,如果能顺利回去,一定去他家看看,是不是还活着?
凭着上次的记忆,余硕带着陈斌和张慧慢慢靠近亮着一盏灯的黑煤窑。
还有五百米,余硕的心紧起来。
还有三百米,连张慧都露出一副紧张地表情。
还有二百米……一百米。
“把我照片还给我好吗?求求你了!”
工棚前,微弱的灯光下,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抓住张三的裤脚,抬头用迫切的眼神央求着。
“去你玛德!”
张三抬起脚,一脚把跪在地上的男人踹出去两米远。
男人爬起来,继续过去抓张三的腿,还没伸出手,就被张三摁在地上,一顿拳脚,男人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躲在暗处的三个人,张慧先站起来,很快被陈斌摁住。
“你想干什么?”
陈斌声音很低,但很严厉。
“我……”
“什么也不要说,等机会。”
陈斌突然想到口袋里的手机,这个时候响的话是隐患,忙拿出来关了机。
陈斌这操作提醒了张慧,她也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关了机。
余硕紧紧地盯着地上躺着的男人,一定是刚升井,满脸漆黑,灯光下只有白眼球能分辨他脸的位置。
男人挨打,工棚前站着一起升井的人,每个人都满脸漆黑盯着张三,看不出什么表情,只能从眼神里看到摇摇欲试。
“他们怎么这样?”
张慧气不过,在她看来张三就四个人,工棚前起码有十几个人,要是动手,工人人数上占优势。
余硕看了看张慧,他第一次也是像她一样,但她要是看到事情的经过就不会这么想了。
他才知道不反抗,而是反抗的结果很残酷,有人直接被打死扔出去,就是不打死,也是遍体鳞伤。
他们不光是打了不给疗伤,最重要的是三天不给吃东西。
本来这些人身体素质就不行,一天在井下十五六个小时不说,升井后吃的连猪食都不如。
逃走无望,以后他们就只能顺从。
“没用的,他们都不是张三的对手,后果是挨一顿毒打。”
余硕眼里含着泪,这个工友没看清是谁,从这个工友的身上,余硕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陈斌眼睛紧紧盯着前面的一幕,要是不担心打草惊蛇,他真想过去,一枪把张三崩了。
“都站在这里干什么?是不是精力旺盛,想继续下井挖煤?”
一听要继续下井,工人们陆陆续续回到了工棚,地上只剩下那个躺着的工人。
他努力了好几次,最后还是爬起来,继续向张三爬过去。
“求求……”
“你”字还没说出口,张三看了看旁边的两个打手:“拉出去直接埋了。”
最近工人背后骚动,前几天工人还在井下打伤了一个监管,张三他们怀疑就是这个拿着儿子照片的工人带的头。
最近这几天,这工人天天把儿子照片给工友们看,还说不逃出去连儿子也见不到了。
这事让张三他们听到了,借着今天上井,他带人进去把着人儿子的照片找了出来。
为了杀一儆百,张三当着工友们的面,把他儿子照片收走了,还扬言说要烧掉。
照片上的儿子,是这位工人活下去最大的希望,被张三拿走后,他就想要回来。
于是就是余硕他们刚才看到的这一幕。
接下来的一幕,让躲在暗处的三个人都倒吸了口凉气。
只见打手走过去,狠狠地把穿着皮鞋的脚踩在那工人胸口上,知道那工作喘不上气像个弹簧一样抬起头脚,打手的脚脚才拿了下来。
隔着老远,余硕都能感受到那工友被踩的气踹不上来的感觉。
以为是下雨了,余硕用手摸了下,才发现是自己脸上的泪。
陈斌上下牙不住相搓,手上的拳头紧紧攥着,骨节发出“咔吧,咔吧”的声音。
要不是这次任务特殊,他真相跳起来,拧断那打手的那条腿。
终于工人瘫软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陈队,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张慧回头看了看陈斌,她希望陈斌下令,过去救出工棚里的工人,然后把张三这伙人抓起来先一人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