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宙东拧眉走出电梯,被人叫住时,才惊觉。
他本来是打算开车出去兜兜风,舒缓一下心情。
没想到,习惯性在回家之后不再出门,出门必然是去小区超市买日用品,而不是去地下室取车的本能,让他在一楼就下了电梯。
碰到了来蹭饭的客主。
也是让他今天情绪起伏有点大,怕留在屋子里难免气大冲撞到妻女的事主。
他脸色不由又黑了黑,道,“你姨和我女儿在上面等着,你上去吧!我出去买点东西。”
说着,他拿出车钥匙,打算走地下安全楼去取车。
顾雪芙没动,直问,“二哥,恕我冒昧一句,你……不会是因为我和宙礼的事,跟孙姨有矛盾了?”
一句中的。
关心则乱。
霍宙东对外时,也不是个容易显露心绪的人,但小四家的媳妇居然能一下猜中,意外之余,心情更糟了。
他紧蹙的眉宇淡了两分,“别瞎想,快上去吧!”
自然是不可能迁怒到亲人身上,毕竟那是他自己种下的因,这么多年了。
说着,他大步就走。
顾雪芙看着男人的背影,总觉得不对劲儿。但以她的身份,刚才多问的那一句已经是底限,再多就过了。
电梯门又关了,得有主人家的权限才能开,她只得再打电话。
突然,那离开的人又去而复返,帮她刷开了电梯。
“抱歉,差点忘了。”
霍宙东抹了下额头,深看了一眼,道,“注意身子。虽说是为了新婚惊喜,但我觉得你现在告诉小四,也没什么大影响。有些事情拖着拖久了,或许……就找不回当初想要的那个味儿了。”
说完,男人步入渐起的夜色中,深色的风衣在夜风中飞拂,带出一丝意味深长的沧桑感。看不清那面目,只是挺拔的身形,落拓的步伐,也让人不由多看两眼。
要说之前还有点儿猜测,这会儿顾雪芙已经肯定,这位二伯应该是闹了什么家庭矛盾,才会在明知家中有客的情况下,独自跑掉。
她进屋时,孙家母女一如既往地热情,对于男主人的缺席也只是一句“加班”粉饰而去。
等到饭后,年轻的女孩们被妈妈赶到了客厅。
跟孙念诗促膝聊天时,顾雪芙低声问了问霍宙东的情况。
孙念诗微叹,“前不久我妈做合香时,不小心让火芯烫了眼珠,老爸很担心她,让她暂时休息,把公司里的事情都交给下属做。我妈不答应,两人吵架,开始冷战。”
顾雪芙想了下,问,“孙姨也是工作狂?”
其实她看着不像,这话不过是抛砖引玉。
孙念诗摇头,“其实根本不是。”她托着腮,神色懒恹恹的,像是习以为常,又暗含几分轻嘲,“我妈她在我爸面前,多少还是有点儿自卑吧!他们那代人,你知道的,门弟啦,家世啦,重男轻女啦,这些思想……”
“现在妈妈嘴上说着看开了,无所谓,但是惯性的情绪还是会往那方面走。”
“诺,就像你现在新婚才三月,终于怀了霍家的崽,他们私下里传得可欢了。”
“我听说,大姨和三姨都约好了,要去给姥姥上香报喜,还要去姥爷那里亲自传个话儿,帮这个最小的孙孙跟姥爷讨幅画,给你做贺礼。”
顾雪芙微微惊讶了一下,又觉得暖心。
孙念诗却道,“你是不是觉得还挺暖的?大概是你父母对你委实不上心,大姨和三姨把你当女儿似地宠,看起来就刚刚好。换成我妈,就没这么轻松了。”
顾雪芙想了下,道,“孙姨觉得自己是家中第一长男的长媳,没能生下儿子帮霍家传宗接代,过意不去吗?再加上家世一般,能力也没有像大姐那么出众,就觉得自己跟二伯很难走到一块儿去?”
她摇了摇头,“如果只是这些理由,二伯磨了这二十年了该有吧。孙姨也该早看开了。还拒绝注册婚姻关系,是不是还有别的理由?”
孙念诗没想到顾雪芙会这么敏锐,并不是普通打听人家隐私的风格。
她默了默,才道,“准确说来,我和妈跟爸住在一起,还不到二十年。”
现在孙念诗25岁,是霍家这一代的长女。
不到二十年,就说明前面五六年是没住在一起的。
“我是要上小学时,才跟爸爸相认的。唉~~相认的过程可能有些刺激到我妈,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原因,当时他俩闹得很僵。还惊动了姥爷出面,要拆开我爸妈。”
“拆开你爸妈,不是去母留子?”顾雪芙有点难以置信,直觉霍家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看不起私生女的家庭。而且现在看孙家母女与霍家人相处的情形,这么说就有点奇怪。
“是拆开我爸妈。”
孙念诗笑,“雪芙你是不是奇怪,姥爷为啥要拆开我爸妈?其实很简单,我妈因为当时我去找我爸爸时,我爸酒醉没看清,以为是他的哪个过气的姘头跑来抱他大腿,看也没看清楚,只听出是个女生,就踢了我一脚。”
“他人高腿长的,要是踢个成年女人,顶多就踢到小腿。我人小个头矮,就被他的大长腿踢到肚子了。刚好那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