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躺在地上的姬鲜,憋胀的肺叶贪婪的吸进一口新鲜空气,模糊的视线终于再见光明。
从这死亡边缘重返人间的他,就看这不远处的姬旦二话不说,像饿虎扑食般冲向自己。
二话不说抓住姬鲜的胸襟腰身,将自己从这地上提溜起来,然后像个麻袋迎空一甩,搭在他的肩膀上边,迈开两条长腿,又开始新一轮的逃跑之旅。
“哎,哎!”上下颠簸摇晃不断,只感觉自己柔软的肚皮硌在这姬旦的肩膀上边,像是撞在了坚硬的石头上一样,下意识便疼的闭上嘴巴。
这才说了两个字,那方才且舒展开来的五脏六腑又重新拧成了麻花,刚刚吸进肺中的一口气差点又顺不过来,耷拉在姬旦肩头是狂翻白眼。
而山腰之上,逐渐撕破伪装的杨任面色阴沉如水,将那已经装填好的拒神弩准星对准姬旦,直接扣动扳机。
拒神弩传递而来的后坐力,发散在底座四足之上,带动杨任的身体都为之震颤几下。
就看这第一根弩箭,只在瞬息间便已至二人身前,撞击在地面之上,轰击出一丈之宽六尺来深的大坑出来。
层层气浪瞬间炸裂开来,掀起那小道之上的石砖、瓦块、碎石犹如天女散花般飞溅开来。
眨眼间,已经扛着姬鲜已经逃出三丈之远姬旦,还是被这股冲击波追击上来,如是一根成人手臂粗细的木棒,被人握在手中抡圆了,狠狠砸在姬旦的后背之上。
冲击波的余势,迫着姬旦还向前冲出几步,随即便感觉大脑一片空白,然后整个人瞬间脱力,最后自胸腔当中涌出一丝甜意,便要顺着喉咙喷涌而出,可又被强行压下。
只感觉脑海当中天翻地覆的姬旦停住脚步,失神之下呆立在原地,而挂在肩头的姬鲜,此刻真就像是个鼓鼓囊囊的麻袋,借着余势在这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抛物线,然后结结实实砸在地面。
坐镇天河之中的灵龟缓缓睁开眼来,压制住拒神弩箭冲击波所带来的伤势,呆在原地的姬旦瞬间回过神来,看向离自己几丈之远,正趴在地上痛苦呻吟,惨叫不断的姬鲜,又赶紧跑上前去将其搀扶起来。
在这连颠带摔之下,已经被折腾出心理阴影,一口气梗在喉咙当中,连字都挤不出一个来的他,指了指姬旦的肩膀,又使劲摇了摇头,说什么也不再当这划抛物线的麻袋。
没办法,姬旦只能将他再次背在后背。
自作聪明的姬鲜,趴在这姬旦的后背,牢牢箍住后者脖颈,心想这次总不能再被当成麻袋,在这空中做自由落体了吧?
可未曾料到,二人还未跑出几步,这第二根弩箭已瞬息而至!
这自讨苦吃的姬鲜,这一次切身感受到,那来自拒神弩箭的恐怖之处!
这记弩箭如是一匹发狂的公牛,将那驱赶蚊蝇的尾巴牢牢夹在两股中间,而后甩动那碗口大小的牛蹄狂奔而来。
一路之上掀起阵阵烟尘,那硕大的牛头稍稍下垂,亮出那凸起盘旋的尖锐牛角,携万钧之力,狠狠撞击在自己的后背之上!
一瞬间,就只是一瞬间!
趴在后背之上的姬鲜,就感觉这三魂七魄齐齐升天,整个人好似化作一根随风而起的轻柔羽毛,飘啊飘,飘啊飘。
飘到这天空当中,化作一片无拘无束的云朵,好不轻松,好不惬意。
可随即而来一股钻心的疼痛,将他的三魂七魄硬生生,从这天空当中拉回凡间。
在这拒神弩箭的巨力之下,两个人的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直直朝这地面撞击而去。
只听轰隆一身巨响,地面之上顿时掀起阵阵烟尘,已经嵌入地面的二人,就像是农人耕种之时,套在牲口上边的铁铧一样,在这小道之上以血肉之躯,硬生生犁出一条,一人之宽,二尺之深,长达十数丈的沟壑出来!
眼下一丝细节都不敢放过的杨任,借着棱镜之便,死死盯向那一片烟尘当中。
待尘土散尽,依旧不见二人踪迹,只有那根弩箭,斜插进地面当中,一动不动。
“死了?”杨任心中嘀咕一声,刚刚转过身来,正欲指挥下属打扫站场,将姬旦的尸身带回朝歌复命。
可就在这一刹那间,脑海当中灵光乍现:“等等!”
弩箭之力,开金碎石不在话下,能够直接洞穿这坚硬的岩壁,自也当直接没进地面才对!
却为何只是扎在这姬鲜的后背之上?
刚刚转过身来的他,又赶紧趴回棱镜。
却见那弩箭晃动几下,如是秋季熟透了的水果一般,竟被姬旦直接摘下!
此刻,只见那姬鲜已是七窍流血面目狰狞,勉强撕下自己已是破损不堪的外衣,拔出卡在自己甲胄当中的弩箭出来!
“这,这怎么可能?”棱镜之前的杨任已是目瞪口呆:“这是何物,竟然能挡住这近乎无坚不摧的拒神弩箭!”
视线当中,只见这薄薄一层,通体呈灰黑色,在这夕阳的浸染之下,其上纹理流光溢彩,好似片片鱼鳞,正随姬鲜的呼吸节奏,而不断翕合的甲胄。
“这,这是!”杨任突兀想起当年大商王族尚与姬家交好之时的一些前尘旧事,突然间脑中灵光乍现:“竟是那传说当中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