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瑞没过多久便从晕厥中悠悠转醒,当他察觉自己正趴在别人背上时,急忙高呼,手脚麻利地从宋叔背上滑了下来。
待看清楚背他之人是宋叔时,赶忙道谢,满脸愧疚之色,毕竟宋叔的年纪也不小了。
宋叔则连连摆手,称别看他身材瘦削,再背上一二里地,应当还是不成问题的。
看到陈家瑞苏醒过来,最开心的莫过于陈家三兄弟,他们几个立刻上前询问陈家瑞是否还有不舒服的地方。
“你们不用这么紧张,我真的没事,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陈家旺绕着二哥转了一圈,见他确实没有什么异样,这才放心地往山下走。
“娘,您看这都晌午了,大家在山上找寻了好几个时辰,想必又累又饿了,我们要不要安排一下饭菜?”
张氏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太阳,用试探的口吻问道。
悲伤虽然占据了她的内心,但基本的礼节不能缺失,单是大家冒险上山这一份恩情,无论儿子是否能够平安归来,她陈家都一定会铭记在心。
“秋菊说得对,娘我只顾着伤心了,把这事都给忘了,还好有你提醒我。”说着,仿佛失去了生机一般,半日之间便苍老了许多的陈母,颤颤巍巍地就要站起身来向外走。
只是还没等她迈出第一步,就险些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还好眼疾手快的冬梅扶住了她,炕上不谙世事的铁蛋,尚不明白发生了何事,看到这一幕竟然拍着小手,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冬梅瞥了一眼面色苍白如纸、双眼红肿得犹如两颗核桃的婆婆,轻声细语地说道。
“是啊娘,您在房中照看好盼妹就行,其他的事就交给我和弟妹吧!”
话毕,张氏便将小儿子轻轻放入婆婆怀中。若是在往日,老人家定会和孩子亲昵一番,然而今日,她却只是呆呆地望着孩子,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哪怕盼妹咧着小嘴努力讨祖母欢心,她也毫无反应。
“那好,辛苦你们妯娌俩了,娘这身子骨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如今竟然连走路都摔跟头。”
陈母无奈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仿佛她的心正被千万只蚂蚁疯狂撕咬,痛得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全身也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
妯娌二人听到婆婆这番悲凉的话语,强忍着泪水,不让它们夺眶而出。都说婆媳是天敌,但在这个家里,情况却截然不同。婆婆真心将她们当作亲生女儿般疼爱,这份深情让人感动。
两人看了一眼窗前沉默不语的公公,还有那一脸自嘲的婆婆,实在无法忍受这种压抑的氛围,急忙逃进厨房准备饭菜。
至于铁蛋,完全不需要陈母照看,有毛毛这个哥哥在,他根本不让任何人抱,只和哥哥亲近。
农家的菜肴虽然没有大鱼大肉,都是些简单的家常菜,但也有着独特的风味。
前两日家里熬制猪油,剩下不少猪油渣,刚好可以为炒白菜,增添一份美味。
妯娌二人齐心协力,共准备了四道菜:番椒炒肉香气扑鼻,韭菜炒鸡蛋色香味俱佳,猪油渣炒白菜诱人垂涎,还有冬瓜汤清淡可口。
而她们不知道的是,此时,整个竹溪村都弥漫着一种异常热闹的氛围,与往日的平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本该在家中休息的村民,此刻却都不在家中小憩。
三三两两地站在通往南山的大路旁,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仿佛一群蜜蜂在花丛中嗡嗡作响。
只因为两个村民带回的消息,如同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严重扰乱了他们原本平静的生活。
这才有了村民大中午不回家,守在大路上,只为亲眼见证村长一行人是否能将陈家旺和他的表叔安全带回来。
“你说村长他们能把人找回来吗?”灰衣大叔皱着眉头,满脸愁容,用胳膊撞了下身旁的汉子,忧心忡忡地问道。
“我看这事有点悬啊,那可是狼,不是家里养的狗。”只见那黑瘦的汉子面色凝重,长叹一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我也觉得情况不太妙,真是可惜了,多么美满的一个小家,就这样散了。”一个村民连连摇头,脸上写满了惋惜,唉声叹气地说道。
“你们还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他陈家旺的死活与你们有什么关系!要我说,就算他死了也不可惜,最起码人家把该享的福都享了。”黄氏狠狠地瞥了眼那几个谈话的村民,面露讥讽之色,刻薄地说道。
自从上次被陈家旺修理过后,她便对小夫妻俩怀恨在心,听说陈家旺上山出事,她心里竟暗自高兴,今天的胃口都比平日好了许多,竟然多吃了一碗饭。
人群中的王大娘实在忍无可忍了,她怒目圆睁,满脸怒气地说道:“黄氏,你就不能积点口德嘛!家旺他再怎么说也是你的表侄儿,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
虽然两家做邻居的时间不长,但同住一个村,大家对彼此的人品都有所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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