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与老头子年事已高,已经不能下田劳作,只能靠儿子儿媳赡养。
平日里,老两口都是看孟氏的脸色活着,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这会见对方发火,王老太太子只好闭上了嘴。
孟氏则喋喋不休地骂道,“都啥时候了,还不去做午饭,你想饿死我啊!”
公婆虽然不能下田劳作,但在家做个饭,摆弄下菜园还是没问题的,所以孟氏才没有过分苛责。
话毕,王老太太如释重负,仿佛得到特赦一般,穿鞋就下了地,“好,我这就去。”
与在房间看儿媳脸色相比,王老太太更愿意去厨房烧火做饭,最起码自在。
再说离家后的王氏,顶着刺骨的寒风,脚步匆匆地往娘家赶,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母亲会与孟氏合谋欺骗她。
此时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快点证实田大福的猜测是错误的,好狠狠打他的脸。
结果却事与愿违,进村后,遇到两个村民,纷纷说她母亲好着呢!昨日还有人看到她去邻居家串门呢!
王氏只觉得五雷轰顶,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捎信的人,明明说她娘生命垂危,若是有人参入药或许还能捡回一条命,但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为了确定是否如那两位村民所说,她不禁加快了脚步。
当她来到娘家大门口时,不由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那个拎着木桶,给鸡鸭鹅添水的老人,不是老娘还有谁。
王氏顿时怒不可遏,推门就走了进去,她要去找孟氏算账,明明老娘身体硬朗得很,为何要骗自己说生命垂危,这不是诅咒母亲吗?
“英子,你回来啦?冻坏了吧!快进屋来。”王老太太抬头,就见小女儿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让人看着既心疼又担心。
心疼闺女那冻得通红的脸庞,担心事情败露,姑嫂会彻底闹翻,甚至大打出手。
母亲已经五十出头,年轻时家穷吃的差,把身体给熬坏了,如今累一点,就气喘吁吁,大哥大嫂怎么能如此对待她。
王氏强压着心中怒气问道:“娘,怎么是您在做这些?钢蛋、铁蛋呢?”
“村中赵家办白事,他俩去吃丧宴了。”想到家中好吃懒做的两个孙子,王老太太就恨透了大儿媳。
如果不是她从小娇生惯养,也不至于把人养成今天这副好吃懒做的德行。
“那我哥呢!这活,难道不应该他们来干嘛!”提起那两个只知吃喝玩乐的侄儿,以及那个不争气的大哥,王氏顿时火冒三丈。
“哎!别提你哥了,又出去与人喝酒了。”王老太太叹息道。
这人啊!吃饱喝足就犯困,孟氏就是如此,这不刚打算睡一觉,就听到外面传来王氏的说话声。
心中不由暗叫不好,她刚打发老太婆去鸡栏添水,岂不是被小姑子撞了个正着。
不禁一阵懊恼,这可如何是好,恐怕非但拿不到半两银子,还得招来一顿谩骂。
她也没想到,王氏会来得这么快,真是失策了。
就在她琢磨着该如何应对小姑子时,王氏突然撩开门帘走了进来。
“孟氏,你还要不要点脸,竟然拿娘的身体来诓骗我,我看你这分明就是诅咒她老人家快点死……”
抓住孟氏小辫子的王氏不依不饶地说。
想到因对方的一个谎言,害自己数九寒天,赶了十几里路,王氏便恨得牙痒痒。
“就算我诓骗你了又如何?你侄儿在镇上定了门好亲事,如今还缺八两彩礼钱,你作为他的亲姑姑,难道不该帮忙吗?”
孟氏可是村中有名的泼妇,最不怕的就是打架斗殴,一脸挑衅地看向王氏。
王氏差点被气笑了,“啊呸!你儿子娶媳妇,凭啥让我出彩礼,他媳妇又不给我端茶倒水,你咋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
“咋了,如今有几个臭钱,就六亲不认了,再怎么说两孩子也是你们王家的血脉。”
看到王氏身上穿的新袄子,孟氏眼中的嫉妒,就像火山口的熔岩,藏都藏不住,差点喷涌而出。
凭啥,她一件袄子穿七八年,对方却能穿既暖和又轻便的新袄子。
见孟氏直勾勾盯着自己的新袄子看,王氏瞬间猜出她的心思,冷哼一声,“咋的,你也想要啊!那你得先生个孝顺懂事的儿子,这可是我们宝儿,特意给我挑选的布料,贵着呢!”
孟氏收回自己的视线,狠狠地瞪了一眼王氏,“我才不稀罕呢!一个破袄子也值得你炫耀。”
“我们宝儿不但给我买了布料,还买了件皮袄呢!我都没舍得穿……”
王氏故意在孟氏面前,半真半假,絮絮叨叨地数着儿子给她买过的东西。
再瞧孟氏那张脸,简直比暴风雨前的天空还要阴沉。
王老太太担心两人打起来,便扯了下女儿的衣袖,“英子,你也看到了,娘并无大碍,身体好着呢!要不,就趁现在风小了些,赶紧回去吧!”
王氏皮笑肉不笑地说:“娘,我不急,既然大嫂请我过来,那肯定得多待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