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的这番话,犹如落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让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中泛起涟漪,大家心思各异。
陈家老两口不禁有些心疼这个从小到大没有得到过一丝母爱的孙子。
虽然冬梅嫁过来后,并没有苛待毛毛,但终究不是亲生母亲,总是亲近不起来。
看到孙子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样,两人就更加心疼了。
如今李家老两口又跟随儿子一起生活,大家都围着铁蛋转,孩子心中难免会有些许失落,犹如那掉队的大雁,孤独而无助。
“既然你小叔都这么说了,那你就跟去住几日吧!切记不要调皮。”
弟弟都这么说了,陈家瑞也不好在阻止,便对儿子叮嘱了一番。
“家旺,你先等一会,我回去给毛毛带几件换洗的衣裳。”
虽然继子与自己算不上亲厚,但该有的礼貌还是有的,只是很少说话而已,冬梅还是很喜欢毛毛的。
明轩和婉宁听到毛毛哥哥要去自己家,格外高兴,挣扎着要下地,就像那刚出笼的小鸟,迫不及待地想要飞向天空。
老两口刚把兄妹俩放到地上,两个小家伙就拉起毛毛的胳膊,蹦蹦跳跳地朝驴车走了过去。
看到小主人的身影,原本趴在墙角下的小黑,噌的一下,就站起身,朝三个孩子扑了过来。
这一幕,可把陈家老两口吓得不轻,孙子孙女还那么小,这还不得给扑倒啊!
捡起一根棍子,就要把小黑吓唬走,没想到小黑非但不害怕,还“汪汪汪”叫了两声,那意思仿佛在说,你打我一下试试。
“娘,您不用担心,小黑知轻重,它只是在撒欢而已。”
看到母亲操起棍子要打小黑,陈家旺赶忙上前阻止。
就在陈母迟疑的时候,小黑已经摇晃着尾巴与三个孩子玩了起来,她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没一会儿,冬梅就拿着一个小包袱从屋里走了出来。
小黑真的很聪明,来时车上空无一人,它便搭上了顺风车,回去时,三个孩子两个大人,已经把车挤得满满当当,它便像个忠诚的卫士一样默默跟在车后。
陈母朝几人挥了挥手,“你们都回去吧!一会儿铁蛋醒了,找不到人,该哭了。”
冬梅微微一笑,“没事的娘,铁蛋每次睡觉,最短也得半个时辰,一时半会不会醒的。”
铁蛋可能是正在长身体的原因,特别嗜睡,每次睡觉,那是雷打不动,一觉睡到自然醒。
小家伙也特别省事,睡醒了不哭也不闹,要不自己玩,要不去找哥哥。可能今天玩累了,刚吃过晚饭没一会儿,就像小猪一样睡着了。
“小弟,路滑,你慢点赶车。”陈家瑞看了眼渐渐动起来的驴车,叮嘱道。
陈家旺闻言转过身子回答,“二哥你就放心吧!这天气,即使我想快点回去,也快不起来啊!”
直到驴车消失在巷子口,一行人才关好院门回了屋。
想到毛毛要几日不在家,陈家瑞的心中不免有些空荡荡的。
也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有些对不起大儿子,如果他不再娶,所有的爱都将只属于毛毛一人。
但如今他又与冬梅生了小儿子,陪毛毛的时间,自然不如以往多,毕竟两个都是他的孩子,不能有偏有向,否则便会伤了冬梅的心。
他还发现,自从李家老两口搬过来一起生活后,毛毛的话似乎越来越少,无事便喜欢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可能老两口还有冬梅每日哄铁蛋的场景,让他产生了自卑心理,觉得自己在这个家只是个多余的人吧!
每每想到这些,就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是何滋味。
有时静下来,他便会想,自己是不是错了,当初是不是就不该再娶,父子俩过日子虽然清苦了些,但起码那时的儿子是快乐的。
只顾着想事情的陈家瑞,便没有注意脚下,一个不留神,差点被陈母准备打狗那根木棒给绊倒,还好冬梅及时拉住了他。
“瑞哥,你没事吧!我怎么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细心的冬梅发现,自打小叔子一行人走后,男人便再未说过一句话,仿佛心中藏着什么秘密。
陈家瑞赶忙给了冬梅一个放心的微笑,“没事,只是毛毛突然离家,有些不习惯。”
冬梅闻言那颗担忧的心瞬间落了下来。
“哦!我还当你有心事呢!没事就好。”
她可以理解陈家瑞的心情,若是铁蛋突然离家几日,她肯定也会有所不适。便没有再问,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屋子。
短短一天一夜的时间里,路面上的积雪便结成了冰,滑得像镜子一样,稍不留神就会摔倒,唯独离路边较远,没有被人踩踏过的地方,稍微好走一些,但雪却很深。
自从来到镇上后,毛毛唯一一次外出,就是去小叔家,这是第二次,望着渐渐远去的码头,小家伙不禁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脸。
因为路面太滑,风又大,小毛驴走的并不快。
虽然天气寒冷,但三个孩子却很开心,一个个躲在被子里,探着头往外看,叽叽喳喳像一群小麻雀一样,时不时便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