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城繁华依旧,即便是寒冷,也挡不住街上的行人出行,逛街买卖,街边茶楼里亦是坐满了闲客,喝茶嗑瓜子听说书,好不惬意。
某家茶楼二楼的雅间里,深色衣裳的青年一边看着底下人来人往的热闹,一边轻啜着茶。
推门声吱呀响起,个头不高的汉子走了进来,反手带上了门。
他走到圆桌前站定,同青年道:“大人,那李石榴进城了。”
“又来府城了?去了哪里?”
“去了城东刘府。”
“刘府?盯住了,看看她去刘府做什么。”
汉子神色微难,“底下人不敢跟得太近,她身边有高手保护。”
青年轻呵了一声,“就是那江湖人称‘小飞虎’的柯虎?怎么哪哪都有他?给几两碎银就能雇佣的人,也真是给江湖人丢人,你还打不过他?”
“不只柯虎,她身边还有两人,听说是千重派黄山的徒弟。”
“黄山的徒弟?”青年正色起来,“黄山的徒弟怎么会出来接雇佣的活?”
汉子摇头,“黄山的徒弟自然不会出来做这种事,听说好像是那李石榴同黄山有交情,特意派弟子来保护她的。”
青年嘶了一声,手指在桌子上轻敲起来,笃,笃,笃。
须臾,青年再出声,却换了话头,“刘家那边可有进展?”
汉子道:“那刘建东的院子里用的都是家生子,我们安插进去的人压根接近不得,能打听到的都是些无用的东西。”
“那就先让她摸清楚,李石榴去刘家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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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刘家根深叶茂,光是伺候的仆人都不知凡几,各房各院,人手不少。
这种百年世家,子嗣繁衍尤为重要,这一辈的,陆续成亲的成亲,近两年也都添了不少喜事。
这不,伺候的人手就不够起来,前些日子,便从外头采买了不少人进来。
刚采买进来的人自然不能放到主子身边去的,都做些杂事,扫地洗衣,厨房打杂的,都有。
离傍晚还早,但大厨房里忙的是热火朝天,每日都没几个消停的时候,毕竟,要做府里这么多主子的吃食。
特别今儿老太爷又发了话,晚上想吃三套鸭,这个费功夫得很,要将家鸭和野鸭在不破坏表皮的情况下,将鸭子的内脏和骨头取出,然后将野鸭塞入家鸭内,再将菜鸽塞入野鸭内,焯水之后,再蒸两个时辰呢。
而十姑娘又点名要吃镶银牙,这更是费功夫。所谓银芽,就是豆芽。
镶银芽这是一道吃肉却看不到肉的菜。肉全部藏在中空的豆芽里面了。那肉是怎么塞到豆芽里面的呢?
首先啊,要将鸡肉打烂,打成鸡肉蓉。将白线穿上绣花针,白线沾上鸡肉蓉。然后挑选长得比较粗壮的绿豆芽,去头去尾。把带着鸡肉蓉的白线从绿豆芽的中间穿过。
在过程中,线上的鸡肉蓉会被带进绿豆芽中间。最后把烧热的油淋到豆芽上。
你就说费功夫不费功夫?
几个眼神好使的打杂丫鬟正睁大眼睛穿白线呢!
刘家上上下下的大小主子不知多少,当然,厨房也不是谁都紧着的,可老太爷和十姑娘却是不同的,老太爷就不说了,十姑娘那可是三爷的亲闺女!
三爷那是谁?如今的刘家当家人呐!怠慢府里谁也不能怠慢这一房啊!
是以大家都忙得很,偏这时,有人进了厨房来。
管厨房的金妈妈一见来人是三太太院里的叠香,忙即笑脸迎上来,“哟,叠香姑娘,三太太那边有什么示下?”
叠香道:“太太院里来了贵客,太太吩咐了,让厨房做几道点心送去,来个雪衣豆沙,其他的,金妈妈再看着做些,再有,今晚的晚膳也准备精细些,黄妈妈擅做的文思豆腐记得来一道。”
自刘东家任了家主,府里的辈分就往上挪了挪,刘东家的父母那辈都叫老爷老太太了,梁氏便从三奶奶成了三太太。
这可是管家太太,金妈妈哪敢怠慢?
可一听叠香的话,金妈妈面上应好,心里却发苦得很。
等送走了叠香,金妈妈回了厨房,赶紧招呼几个做点心的婆子忙起来。
婆子一听要做雪衣豆沙,也是苦了脸,“这急急忙忙的,做这道点心可不容易。”厨房里最不乐意做的就是这个点心了,这点心做下来,打发蛋清的人手都能废了不可。
金妈妈叹气,“不容易也要做,要是三太太怪罪下来,咱们都讨不着好,快些做吧!”
几个婆子也只有赶紧忙活起来,“找两个手脚麻利有力气的来帮着打发蛋清!”
厨房里吆喝起来,哪些空着手的,快来帮忙。
便有个粗壮的丫头憨笑着凑上来,“我来行吗?”
婆子看她个头,满意的不行,“你来,快。”
得了金妈妈话的黄妈妈也是苦了脸,手上动作却更麻利了脸今儿要她负责的菜色可是不少,做出来是你的本分,主子高兴了有赏,可做不出来,那就是你的不是了。
不多时,三太太点名要的几道点心便做出来了,厨房里人都忙着,金妈妈指了两个人给松涛院送去,可其中一个突然要上茅房,金妈妈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