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在楼下帮小卖部阿姨看店,客人不多时,就写稿给杂志投稿。到了傍晚,他就推着淘来的二手机器摆摊卖烧烤。
寒曜年在旁边给他打下手——点单、招待客人,效率比贺初秋自己干要高许多。
贺初秋最爱在五道口摆摊,这边暑假留校大学生多,也喜欢照顾年轻人的生意。
那时五道口的铁路还没有拆除,每过一段时间,街道上空就会“叮叮叮”地响起一阵铃声,随后铁轨栏杆降下,轰隆隆的老火车穿过闹市,把人群分割。
贺初秋喜欢摆摊,偶尔学习学累了,他喜欢做一些不动脑子的体力劳动。
唯一的困难是要躲城管。
当年首京市整顿市容,满大街抓小摊贩。好在贺初秋和寒曜年年轻,次次跑得
() 飞快。()
唯一一次差点儿翻车,也被他机灵地躲了过去。偏偏那次来堵他们的人特别多,那些城管甚至不追别的小贩,就逮着他和寒曜年使劲儿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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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初秋对这一片很熟悉,但架不住还拖了个烧烤车。
情急之下,贺初秋抓着寒曜年右手,连人带车躲进了一旁的巷子。
小巷空间狭窄,男生滚烫的身体撞入怀中,寒曜年身体瞬间紧绷起来,额角渗出热汗。
他动了动双手,试图开口:“贺初秋……”
“嘘——”贺初秋捂住他嘴唇,“城管在外面,别说话。”
夏日空气灼热,男生皮肤黏腻地紧贴着,距离太近,能听到彼此胸腔心脏的跳动声。
远处的主干道车辆川流不息,人行步道上走过二两行人,城管脚步声呼啦啦冲向远方,抬起头,楼层缝隙中露出大片橙色的云。
城管应该走了?
贺初秋从紧张中回过神,这才意识到彼此的距离有多么近。
盛夏的高温让他烧红了脸,贺初秋喉咙发干,霎时心跳如擂。
直到路口有小孩儿路过,好奇地看了过来:“大哥哥,你们怎么在这里?”
贺初秋终于如梦初醒,他猛地伸手推开寒曜年,耳朵红得发烫。
回程路上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来,贺初秋垂下眼眸,埋头推车往前走。
烧烤车碾过石子晃了一下。
“小心。”一只手扶着他肩膀,男生掌心滚烫,手关节被晒得粉红,鼓出大股大股的青筋。
这次回去后,贺初秋开始规划新的逃跑路线,再也没有被城管逼入巷子的绝境了。
贺初秋他们跑得快,那些中老年摊贩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有次贺初秋撞见一个背背篓的奶奶在他面前摔倒,香喷喷的烤红薯撒了一地。
贺初秋风一阵地跑过,转角后却停了下来,他把东西塞给寒曜年:“你先走。”
说完,他又飞快跑回去,帮老奶奶一起捡红薯。
但终究是慢了一步,城管赶来,没收了老奶奶的所有红薯。
老人在派出所哭得眼睛都睁不开,民警也很难受,但又不得不按规定办事。
得知老人是本地人,民警好声劝告:“这么热的天气,出来摆摊也赚不到几个钱,还要被我们追,多不划算啊,您老就歇下来,好好儿和儿孙一起安享晚年吧。”
不料老人哭得更凶了。
贺初秋这才知道,奶奶虽然是本地人,但家境并不富裕,丈夫在她年轻时去世,她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大娶妻生子,不料儿子媳妇儿又车祸没了。她独自抚养孙女,只得打零工维持生计。
这筐红薯是奶奶徒步50公里去乡下背来的,是她和孙女一周的生活费。
结果现在全都没了。
那时首京市刚办完奥运会,一桩桩高楼拔地而起,经济飞速发展。
但在时代洪流之下,依旧有一小搓人被留在原地,没能赶上时代列
() 车。
得知这件事后,贺初秋沉默了很久很久。
直到在楼下看到寒曜年,他空洞的双眼终于重新有了焦距。
老旧的单元楼下,寒曜年穿着件旧T恤在等他,他出了不少汗,但并不狼狈,反而透着一股年轻人的勃勃生机。
贺初秋又想起了那个卖红薯的老人。
“回来了?”寒曜年抬头问,“怎么这么晚?没被为难吧?”
贺初秋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是道:“抱歉,今天收入没有了,我明天补给你。”
今天的收入全被他掏给红薯老人了,里面不止有他的钱,还有一半是寒曜年的收入。
“没有就算了,”比起收入,寒曜年更担心贺初秋的身体,他目光落在贺初秋手肘,皱起了眉,“你受伤了。”
贺初秋这才发现手肘被擦伤了,碰一下就火辣辣的疼。
“怎么这么不小心?”寒曜年垂眸,拉着人往屋里走,“过来,我给你包扎。”
贺初秋经常受伤,家里常备碘伏创可贴。
贺初秋呆呆坐在床上,任由寒曜年给他处理伤口,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抬头问:“寒曜年,你说我帮她卖红薯怎么样?”
寒曜年停下动作:“你要卖红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