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恕是当之无愧的本世纪最强驱魔师,是个连恶魔见了也得屏住呼吸的男人。
他来时,已经换掉了巡警制服,着一身的黑,在走入灯光之前仿佛要融入黑暗,脚下的那双作战靴看起来已经不新了,但不用担心,在踩碎下一只魔物以前,它还不会寿终正寝。
有了骆以极此前的交代,邢恕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了局长专用电梯。
期间,没有夹道欢迎,也根本没有人敢跟他对视。
他周身上下散发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有时候,大家觉得他和魔物站在一起,也说不准谁比谁可怕。
不过,邢恕这样一个骇人听闻的混球,居然长得十分英俊。
没有天理!
那张刀削斧凿如雕塑般精致的脸,一度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和魔鬼做过交易……比如把自己的道德底线和人品用来换取了这副俊美的五官。
他还有一头黑得很纯粹的头发,额前刘海略长,带着天然的微卷,耷拉在他锋利张扬的眉峰上,只虚虚露出一双永远看不透的墨色眼眸,他冷眼看人时充满了方圆八百米都没人敢惹的煞气,但薄唇带笑时,会柔和几分。
可惜,没有人会喜欢他的笑。
他笑,说明他开心了。
他开心,说明有人倒霉了。
而今天倒霉的人,是安全局魔种实验研究所里,几位勤奋努力的研究员。
即便各部门已经紧急避让,但邢恕真想找谁的麻烦,避是避不了的。
事情发生的时候,这几个研究员正在准备自己的研究结果,他们将在一个月后的驱魔技术研讨大会上给众人展示。
邢恕前往会议室的路上,途经了他们的实验室,忽然感受到了实验室里泄露出的一股魔气,于是溜达了进去,把人家研究员好不容易培育出来的人工魔种给驱了。
等骆以极收到消息匆匆赶过来的时候,那几个研究人员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而罪魁祸首邢恕靠在一旁,仿佛事不关己般地笑着。
驱魔师世代以驱魔为己任,尤其是邢恕此人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他对魔物一直有着格杀勿论的原则,见到就杀,没手软过。
据说邢恕的父亲就曾被魔物附身,而他亲手杀了自己的亲爹。
那一年他才十五岁。
仅此一则大义灭亲的传闻,足可以证明邢恕此人的冷酷无情。
对邢恕来说,没有什么所谓的“实验成果”,有的只是等待被抹杀的魔物。
所以此刻面对众人的怨念,他自然也毫无愧疚,反问道:“你们在指责一个驱魔师不应该驱魔?”
研究员们哭得直抽抽:“它是我们亲手培育出来的,它不是坏孩子!”
邢恕乐了:“多新鲜,这年头魔物还分好坏。”
研究员噎了一下,试图和他解释:“……这是我们的实验方向,目前已经有数据可以证明,魔物也是可以进化出道德意识的,尤其是越高级的魔物,越是拥有自制力。也许将来有一天人类和可以高级魔物和平共处。”
“好。”邢恕给他鼓掌。
他左手戴着一只特制的黑色手套,鼓掌时发出的声音沉闷厚重,“太伟大了,感动得我现在就想送你去见恶魔,让你跟它们聊聊世界和平的事。”
研究员吓了一跳,缩着脖子摇头:“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现阶段的魔物当然是要驱逐的,实验只是一种……”
邢恕根本没有听他说,直起身子,扫看一眼众人,说:“我提醒在座各位,要想和敌人和平共处的前提是,你们已经战胜过它们,并且征服了它们。”
他故意顿了顿,说,“谁有这个自信,站出来我看看。”
所有人下意识地沉默了,那几个研究员小心翼翼往后退了半步:“……”
谁敢说自己能战胜所有恶魔?
邢恕这问题提得简直让人汗流浃背了。
大概是因为无法反驳邢恕的这句话,研究员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他要别的理:“实验的事暂且不论,你刚才用脚踹开了实验室的大门,属于是破坏公共财物,我们安全局不提倡这样野蛮的行动作风!”
邢恕认认真真思考了片刻,说:“那你弄死我?”
研究员:“……”
无赖!
暴徒!
本世纪最坏驱魔师!
然而再多的怨言也无法说出口,大家忍气吞声地看着骆以极把邢恕请进了会议室。
-
“你下次有什么动作先知会我一声,别每次到我们局里都逮几个人欺负,那实验毕竟是……算了,先说说你让我查的人。叶西杳的资料都在这里了。”
骆以极已经不对邢恕的自省能力抱期望,邢恕这辈子就没给谁说过对不起。
不光是因为他傲慢,更重要的是他确实不曾对不起任何人。
他做的所有事情,硬要说的话,都是有道理的。
此刻偌大的会议室只有骆以极和邢恕两人,他把资料夹递给邢恕。
想到了那张照片里倒在地上的叶西杳,骆以极试探地问,“你不是都把他打晕了吗,怎么没直接抹杀他?”
邢恕随口答:“戮魔阵在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