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光宗不知道顾明达这两天躲灾不出门,而是对这话信以为真,他虽然嫉妒顾明达,但一直以来都十分认可顾明达的能力,觉得以顾明达的交际能力,说不得真的随随便便就找了个租客回来。
“这房子我租了,不用再找其他人!”张光宗再没有之前闲适模样,抢着要将房子定下来。
钱婆子被这两口子的挑剔吓到了,还有些不放心,说道:“后生,你真的想清楚了?房租我不会降,也不会给你们提供热水和饭菜,你答应了就不能反悔!”
张光宗心累,但还是说道:“我不反悔。”
顾明达在一旁盯着,张光宗不情不愿地交了房租后,然后就跟屁股后面有鬼在追一样跑得飞快。
张光宗一进那间屋子,立马往椅子上一坐,当起甩手掌柜来。
小蔡氏早就习惯了他这幅样子,尽心尽力地开始收拾行李。
这屋子前头的房客是王耀祖,他和王婆子离开的时候将屋子弄得乱七八糟的,钱婆子也只是随便收拾了下就出去寻觅新的房客。
小蔡氏在铺床的时候,整理凌乱的床单,忽然发现床板上露出半截纸,她用力将床板抬起来,拿起那张纸来,她不识字,便献宝似地送到张光宗手上:“相公,床上有张纸,你快看看写了什么。”
谁料张光宗看到这张纸便勃然大怒:“退房了还要留这种恶毒的话!你才考不上,你全家都考不上!”
纸上只写了六个字,但却刺的张光宗眼睛生疼。
“居此屋者落第”。
这种话对于赶考的书生来说,几乎等同于在诅咒全家,是可以结死仇的。
这屋子的上一任房客王耀祖是带着怨气离开的,他不仅怨恨柳小茹,还怨恨钱婆子这个房东,临走前故意留了这张纸来恶心人,盼着新房客和钱婆子闹一场。
张光宗气得将这张纸撕了个粉碎,仍然觉得不解气,一巴掌打在小蔡氏脸上,训斥道:“什么都送给我来看,你个蠢妇!”
小蔡氏捂着脸瑟瑟发抖,出于对丈夫的惧怕,她只能可怜巴巴地道歉,又问道:“看到这种东西,咱们不去找钱婆子算账吗?”
张光宗一愣,但看着碎了一地的纸张,重要证据已经被销毁了,现在算账又能算出什么来。
张光宗做事冲动,但他可从来不会责怪自己,而是重重踹了小蔡氏一脚,骂道:“早不知道提醒,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
小蔡氏挨了打,但却什么都不敢说,没了妞妞之后,她就是张光宗的出气筒。
先前他们被客栈赶出来,明明是张光宗的错,但张光宗却骂了她一路,觉得都是她的错。
“还傻愣着干什么,床还没铺好?你这婆娘,天天就知道偷懒,这点小事都干不好!我累了一天,你就不能让我早点休息吗?”张光宗训斥道。
小蔡氏不敢继续胡思乱想,低下头麻利地将床铺好。
张光宗往床上一躺,扯过被子盖上后,睡觉前还吩咐道:“做个肉汤,我嘴巴干的很,就想吃点汤汤水水。”
小蔡氏想到两人快要见底的钱包,有心劝说,但又怕张光宗动手,只能委屈巴巴地点头。
张光宗只觉得自从进了这院子,就诸事不顺,若是过去,他肯定不会糊涂到将那张纸撕碎,定要往大了闹,好好跟那婆子讹一笔。
他明明身体已经很累了,但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愣是无法入睡。
一旁的小蔡氏明明是轻手轻脚地整理行李,但她的每一个动作,落到他耳朵里就跟敲锣打鼓没什么区别。
“你这个蠢婆娘,非要吵死我才甘心?滚出去!”张光宗骂道。
小蔡氏身形一顿,虽然觉得很委屈,但也不敢反驳,抓了一把铜板后,就小心翼翼地出门了。
没了妻子的声音,房间虽然安静下来,但张光宗依旧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一会觉得窗户太亮堂了,一会又觉得房间里有股霉味,就连院子里旁人的嬉闹声,他都觉得像针一样不断扎进耳朵里。
“要是没被客栈赶出来就好了。”张光宗心里嘀咕着,他还是觉得客栈比民宅更舒服。
这般想着,他面上的表情又狠厉起来,说道:“等我考上秀才,我要狠狠收拾客栈那家人!”
既然睡不着,他索性就从床上坐起来,拿了本书看了起来。
说来也巧,先前怎么也睡不着的人,拿起书本后忽然就犯困起来。
原本还打算好好看书的张光宗,在困意袭来之后,又躺了下去,心里熟练地哄骗自己:“今天搬家太累了,等睡起来再认真看书。”
小蔡氏提着个空篮子往宅子外面走,在大门处正好碰到几个妇人结伴同行,她一眼就看见被妇人们围在正中心的,是带着妞妞的张芸娘。
小蔡氏刚来这宅子,周围的情况还是两眼一抹黑呢,正愁不知去哪买菜买肉。
她立马忘了自己被大姑姐收拾好几次的惨痛回忆,腆着脸凑了过去:“大姐,你们要出去买菜吗?我跟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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