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夫子的话一落,村长和七叔公还未来得及回应,徐老三立即喊道:“老师,一起上路就一起,哪里是什么不情之请。”肯定要和夫子一起啊,看二师兄那个样子,靠他,不如靠我娘。
偷偷瞄了一下程顾卿,阿娘应该不介意的吧,阿爹生前挺喜欢老师,老是说老师为人豁达,不嫌弃他这个泥腿子。
程顾卿,村长以及七叔公看了一眼徐老三:你都这样说了,俺们怎么拒绝。
徐秀才向张夫子拱了拱手,微笑地说:“张秀才,客气了,既然遇到,就一起上路。”怎么说也是同行,秀才遇秀才,遇到困难帮一下也没关系。
村长以及七叔公:好了,徐秀才和徐老三两个决定吧,俺们的意见不重要。
张夫子感激地拱了拱手,不知道因小腿疼流泪,还是感动到流泪,嗓子沙哑地说:“大恩不言谢,我们一家多亏有徐家村。”
旁边的张绍涛以及张家众人,连连道谢。
徐老三拉着二师兄的手臂,自大地回道:“师兄客气了,你们安心跟着我们一起赶路。”外人看来,还以为徐家村他做主呢。
程顾卿无话可说,既然村里没意见,俺自然没意见。又瞄了一下徐老三,嗯嗯,以后张夫子就由你照顾吧,你们最熟。
决定留下张夫子一家,众人没戏看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得抓紧时间休息,等会还要赶路。
程顾卿看到张夫子的小腿包扎好,被木板夹着,无法走路,又看一眼张绍涛,张家唯一的成年汉子,恐怕只能他背着上路。
可背着走,多难走,山路又不是平路,就算平路,靠一人背,完全拖后腿。
至于徐老三,背文博都觉得重,何况是张夫子。
想了一下,对着谢锤子说:“等晚上休息,你做个独轮车,给张家人,让他们推张夫子。”山路虽然斜坡,由于被省钱的小商小贩硬生生踏出一条小路。
用独轮车推,还不算难。
谢锤子点头说:“阿娘,俺知道,晚上就做。”现在做来不及,家里的东西,全靠推车,也没办法均一个出来。下午的路程,张夫子只能靠人背了。
程顾卿也想到这个问题,对着徐老三说:“你那推车上的东西,分散一点给家里人,文博累了,就上推车,让曾氏推。下午和你师兄,轮着背张夫子。”
这任务,只能交给徐老三,天地君亲师,学生背老师,天经地义。
徐老三瞪大眼,好似才想到这个问题,瞬间变成苦瓜脸,想哭又哭不出来:“阿娘,我背不动。”
怎么没想到这个问题呢?夫子伤腿肯定走不了,张家除了二师兄,剩下都是妇孺,根本没人轮换。论到责任和义务,我可排在跟前。
徐老三瞪了一眼文博,都是他,眼睛那么利,为什么发现张夫子呢。
文博后脑勺一阵凉意,打了个喷嚏。
曾氏立即关心说:“怎么了,冷?”大热天的,应该不冷吧,怎么无端端打喷嚏呢,可不能风寒。虽然有许大夫,但能不得病,就不要得病。
文博摇了摇头,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后脑忽然就凉凉的。
程顾卿拍了拍徐老三的肩膀,鼓励地说:“只背下午的路程,等晚上,锤子做个推车,就可以推张夫子,不用再背了。”
徐老三听到后,苦瓜脸立即变成笑脸:“还是阿娘疼我,这样安排非常好。”一个下午,身为男子汉,应该不难的。
徐老三转过身,对着曾氏说:“孩子他娘,下午你一个人推车了,文博累了,就让他上车,我可要照顾老师。”家里就拜托你了,我现在身负重任,不能和你一起推车了。
曾氏眼睛睁了睁,和徐老三一个反应,随后瞪一眼文博:娃子,你的眼睛为何四处看,为何一眼就认出张夫子。好了,现在不仅阿爹负担重,连带阿娘也负担增加。
文博后脑勺又一阵凉意,又打了一个喷嚏。
程顾卿关切地问:“文博,怎么了,冷?”
文博再次摇了摇头,那种感觉又来了,不知道怎么形容,无法向阿奶诉说。
徐家村休息的时间足够长了,耽误的时间足够多了。
村长火急火燎地喊:“乡亲们起来了,准备出发。”
睡,有什么好睡,还不赶紧启程。山里有什么好,人多,猛兽也有。万一再来只老虎呢?
对了,昨天杀死的那只是公老虎,会不会晚上又跑出来一只母老虎?山里一公一母,才能生小虎宝宝呢。
老虎虽然值钱,可要用命拼的,不如赶紧离开,反正已经猎到一只了,值不少银子呢。
二壮收到村长曾爷爷的指示,高高举起红色的布条,摇动起来。徐老大扛着大包裹,拉着牛,高喊一声:走啰。
程顾卿一马当先,走出第一步,徐家村人各就各位,按部就班,一人跟一人,蜿蜒前行。
张绍涛不懂就问:“福达,启程了吗?”好有纪律,整齐划一,像被训练无数次。
徐老三严肃地说:“启程了,二师兄,你快点背老师,我帮你拿包裹。”
说完,主动把行李拿过来,对着二师兄的妻子姜氏说:“嫂子,快走,跟上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