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原地等着进城的下人回来带消息。
程顾卿仔细地观察不远处的城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挤在一起。
一排又一排的士兵在维持秩序。城门口空荡荡的,明显禁止任何人进入。
至于正大的城门紧紧的关着,但其他小门人来人往。
出来的一个出口,进去的一个进口,而且运货的又是另一个门口。一切按部就班,一切井然有序。
徐家村人却惶恐不安,不知所措地围坐在村长身边,想问村长下一步怎么做。又问不出口,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村长也不能左右官家的安排。
徐大嫂悄悄地问:“三弟妹,刚才你们去到城门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俺们在这里等什么?”既然到了吉庆府,怎么不去城门,问问官府的安排。
大家坐在这里,等什么?
程顾卿耐心地解释:“具体怎样安排,俺们不知道,王夫人家有人在衙门里做官,徐秀才叫李太爷打探清楚消息,再决定如何做?”
要是情况不妙,徐家村宁愿选择走人,去别的地方。
虽然根据路线,南下去哪里都要经过吉庆府,但路是人走的,走得多自然就有路。
官府的安排要是大不妙,宁愿绕着吉庆府走,也不听吉庆府的安排。
大乾天大地大,总有一处地方能容徐家村几百号人。
徐二嫂听到后,赞同地说:“还是秀才公想得周到,俺们可不能莽撞撞地去问官家,要是给个不好的去处,还不如继续逃难。”
旁边的刘婆子举手举脚表示徐二嫂说得好,赞许地说:“俺曾经听说过,有些地方需要挖石头啊,挖煤啊,会安排流氓去,俺可不想去干这些活。一旦去这种地方,永世不得翻身。与其这样,还不如留一开始不逃难。”
想到唯一的乖孙要一辈子去做苦力,刘婆子怎么也接受不了,还不如继续逃难,找个深山老林待着。
陶寡妇听到刘婆子的话,惊恐地说:“六斤阿奶,你没听错吧,要俺们去挖石头?”
这哪里是活路,死路一条啊,抬起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城门,越看越觉得悲凉。
其他妇女婆子也被刘婆子的话吓到,林婆子不安地问:“亲家,六斤阿奶,说的不是真的吧?”
程顾卿急忙地安抚大家,低声说:“放心,不是真的,要是真的话,大家早就跑了,不会留着原地等安排。你们看看城门外,是不是很多人在等官家安排呢?证明官府给的去处,不是太离谱,大家能接受。”
听到程顾卿的话,众人又安心了,对哩,福兴娘说得对,要是安排得太过分,这里人早就流传出去了,难民是穷,可又不是傻,听到去挖石头,谁不跑。宁愿继续逃难了。
钱婆子没好气地看了看刘婆子,不客气地说:“六斤阿奶啊,你不懂,不要乱说,想吓死人啊!”
其实更多是想破口大骂,鉴于村长再三警告要团结,不能泼妇骂街,不能村里人互相伤害,钱婆子忍着怒气,不敢语言疯狂攻击刘婆子。
看了看城门那边,钱婆子又想起贵人闺蜜谢嬷嬷,也不知道进了城,能不能去谢家找谢嬷嬷呢?不求别的,几件旧衣服总能讨几件回来吧。天色渐冷,缺衣呢。
其他婆子妇女也暗骂刘婆子一顿,恨不得打她几棍子,本来心情就焦虑,还火上浇油,真让人恨。
村长夫人赶紧岔开话题,问道:“福兴娘,王夫人的下人,什么时候过来接他们?”
程顾卿摇了摇头说:“他也没说,这可要看官府的速度,听说进城要办手续,具体要多久,大家也不知道。”
像这种有亲人担保的,普通富商可能要慢一点,李舒敏夫家是官门中人,应该会开绿灯。
就是不知道王司狱的二爷爷在吉庆府是什么官职,能力大不大。
磨叽妇女孔氏苦闷地说:“俺们也不知道在城门待多久,天气越来越冷了,好想进城搞几件破衣服。”
逃难一路来,银钱倒没怎么花,多亏村里经常捡到吃的,兜里的存款还有剩。
孔氏想着进城第一件事就是去买衣服穿,家里的汉子冻得嘴巴都发黑了,小娃子的衣服也不够穿,白天走路还好点,晚上就算有篝火,挤在一起,也挺冷。
这个话题,大家很有共鸣。哎,当初扔掉衣服了,谁知道要走那么久,从初夏走到深秋,想想都苦闷。
胡氏抱着小路平,小丫头精神倒好,漆黑的眼睛溜溜转,谁说话就看着谁,像能听懂。
胡氏也觉得进城必须买衣服,不够钱买新的,可以去当铺买旧的,买破的,娃子她爹只有单衣穿,可受苦了,赞同地说:“说得对,一定要去买衣服,晚点还会更冷,吃的俺们还有,穿的可一定要补充。”
话说,徐家村熬到吉庆府,竟然还有粮食。这是大家万万不敢想的。感谢一路上捡了好些能饱肚的食物,甭管好吃还是难吃,有得啃就谢天谢地了。
徐婆子担忧地问:“也不知道进城,官家准不准俺们去买衣服,徐秀才不是说了吗?不是城里本地人,不在城里落户的,只准经过城里,不准逗留呢。”
众人听到后,坏心情更坏了。是啊,不准逗留,哪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