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一事上,他采取了冷对抗,并没有如王允要求那样,上报裁减情况,而是与绝大部分人一样,装聋作哑,不答应不拒绝。
王允作为左仆射,要是不同于刘岱的调迁,那刘岱多半还真就调迁不了!
农监会意,回头望了眼门外,上前出策道:“这好办。大司农不妨去见那王允,与他说裁减,至于裁不裁,大司农完全可以坐观风向,顺势行事。”
意思就是先表态,事情拖着,看看风向再说,现在重要的是,不能让王允阻止刘岱调迁六曹尚书!
刘岱左思右想,觉得可行,起身道:“我这就入宫去尚书台。”
农监提醒道:“大司农,最好写个条陈。”
刘岱会意,坐下拿起笔,信手拈来的三百多字。
在刘岱揣着条陈出大司农府的时候,唐瑁已经进宫了。
他忧惧不安,直觉口干舌燥,浑身冰冷,满腹心事,居然走错了路。
“兰台寺?”
刘岱一怔,连忙调头。
所谓‘兰台寺’,也就是御史台。
在光武帝时,御史台搬入兰台,是以有了‘兰台寺’的别称,而御史大夫改称大司空,位列三公,佐官的御史中丞就成了御史台的主官。
御史台原本的地位很低,与尚书台一样,是宫内机构,隶属于少府。后来发展过程,与尚书台一样,权柄日重,号称‘宪台’。
在少府被罢后,尚书台地位迅速抬升,御史台却纹丝不动。
刘表有一副好皮囊,英俊潇洒,加上儒雅出尘气质,放到别处,俨然是隐士高人模样。
他坐在值房内,沉着脸,呼吸压抑的极其缓慢,双目圆睁的看着身前桌上的一道公文。
“御史中丞列尚书台议事,位在六曹尚书之上……”
“设十三州监察御史,小事立断,大事奏裁……”
“每三年与吏曹考核天下官吏,庸者罢,能者上……”
刘表心头震动非常,目光灼灼好似在燃烧。
这样改制,他的地位将抬升几个层次,尤其是手中的权力,将大的不可想象!
转瞬间,他就强按激动,绷直脸,目光都在这道公文上。
这样的改制,算是大举动,对御史台内的调整尤其复杂,需要设立、合并诸多机构。
这方面,绕不开尚书台。
或者说,绕不过王允!
想到这里,刘表愣神,大脑有些僵住。
前不久,王允被朝野弹劾,御史台不能坐视不理,他特地去找了杨彪,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话。
“会不会已经得罪他?”
刘表自语,旋即合上知道公文,小心的锁好抽屉,起身直奔尚书台。
他需要找补与王允的关系,否则王允要是想卡御史台的改革,阻拦他‘升迁’,简直是轻而易举!
随着唐瑁进了王允的书房,尚书台内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盯着。
等王允微笑着将唐瑁送出来,很多人面露惊疑。
要知道,昨天唐瑁还与王允争吵,甩手而出。
不等尚书台的小吏们传递消息,大司农刘岱快步而来,紧接着进了王允的值房。
不多久,王允送着刘岱出来,十分客气;而刘岱则笑着抬手,脸上带着恭谨之色。
各处的目光还在狐疑不解,就看到御史中丞刘表笑呵呵的走过来,朗声道:“王公,昨日拜访了丞相,今日特意来请教王公。”
王允对唐瑁,刘岱忽然改变态度,心里疑惑丛丛,眼见刘表又来,不动声色的微笑道:“刘中丞客气了,请。”
“请。”刘表笑着,进了王允的值房。
这一下子,整个尚书台都被惊动了。
从杨彪,到荀攸,何颙,李儒等人,纷纷不自觉紧张起来,甚至有人站到门口,悄悄望着王允的值房。
唐瑁一个人,可以找理由;刘岱来,也能勉强说是为了公事;刘表再来,就不能用巧合来解释了!
王允值房内。
刘表谈今论古,侃侃而谈,引经据典,既有古典,也有时事,言语含糊间,表达了对王允‘裁减冗官’一事的支持。
王允坐着不动,神色默然,却控制不住的双眼发涩,心中起伏如涛,居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唐瑁,刘岱,再到刘表,王允哪里还会不明白。
能够令这三人同时改变态度的,除了宫里那位陛下,绝无第二人!
这些天,他遭无数弹劾,朝野攻讦,尚书台孤立,举目望去,皆是‘敌人’!
可以说是受尽委屈,忍辱负重,甚至做好了入狱赴死的准备。
不曾想,宫里的陛下,终究还是支持他的!
‘陛下圣明!’
王允绷直脸,若不是刘表在这里,他真想跪地高呼。
刘表本想长篇大论,但见王允神思不属,慢慢收敛话题,起身道:“下官就不打扰王公了,改日再来请教。”
态度表达,目的达到。
王允下意识的站起来,送刘表出门。
在门口,两人都浮现笑容,热情的寒暄了几句。
尚书台已经炸了锅,不知道多少人在想方设法探听唐瑁,刘岱,刘表在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