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黄门面色犹豫,道:“曹将军这是为难小人,小人只能传话,还到不了崇德殿。”
曹操心中有些不安,微微点头,道:“那曹操年后再来。”
中黄门应着,转身又快步离去。
曹操翻身上马,开始回府,没走几步,平静的神情,顿时凝重。
宫里不见他,或许是真的忙,但也有可能,是对他不满了!
曹操下意识的用力打马,在洛阳街道飞奔,直入府邸。
没有与妻妾亲热,曹操径直来到了郭嘉的小院。
郭嘉正看着仆从收拾,悠闲喝酒,见曹操面色沉凝,急匆匆而来,挥手将一众仆从赶走。
曹操解下披风,神情阴郁,看着郭嘉道:“奉孝,陛下没见过。”
郭嘉坐在曹操对面,轻轻喝了口酒,笑着道:“如果我所料不错,将军的机会来了。”
曹操一怔,连忙抬手,道:“请奉孝教我。”
郭嘉放下酒壶,脸色认真了几分,道:“陛下对将军的看重,世人皆知。现在董卓、袁术不断坐大,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按理来说,青州是离不开将军,但陛下还是命将军回京,这便是要大用。现在不见,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曹操也是聪明人,一点就透,不安之心尽去,大笑道:“若无奉孝,操当如何?”
郭嘉却没有笑,反而道:“将军,对于妙才一事,打算怎么办?”
夏侯渊被大司马府从青州济南押回来,重责不说,还被大司马府判了‘三年’,关在了天牢里。
曹操笑容顿失,沉声道:“妙才曾为我坐过牢狱,这一次,也是代我受过,我不能坐视不理!明日我,我打算去拜会大司马,与大司马据理力争。”
“大司马不放呢?”郭嘉道。
曹操一脸坚定,道:“那我便贬秩奉赎,倾家荡产,在所不辞。”
所谓的‘贬秩奉赎’,简单理解,就是赎金抵罪。
郭嘉面上更加严肃,道:“妙才一事,看似是过于明目张胆,实际上,也是朝野对将军‘骄纵’的不满。如果将军执意救出妙才,那不止是大司马府,尚书台对将军不满,青州的朱使君同样不会答应。将军,这是要将朝野得罪个遍了。”
曹操完全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夏侯渊,背后居然有这么多问题,不由得皱眉。
郭嘉直视着曹操,道:“得罪大司马府,尚书台,哪怕是青州,其实也不重要,只要将军简在帝心。”
曹操狭长双眼闪过一道精芒,急忙道:“奉孝的意思,是我要求去求陛下?”
郭嘉道:“不是求。是认罪。将军要将妙才的罪责,揽到自身,并且将在青州的一切作为,和盘托出,请求陛下,免了将军的征北将军,以赎罪责。”
曹操双眼猛的睁大,吃惊的看着郭嘉。
和盘托出?征北将军不要了?
郭嘉拿起酒壶,又喝了一口,半躺下去,道:“颠簸了一路,得好好睡一觉。”
曹操压着心头震动,微笑着道:“奉孝先休息,明日我摆宴,请奉孝喝个痛快。”
郭嘉一笑,直接趟了下去。
曹操出了郭嘉小院,脸色平静如常,心里翻江倒海。
征北将军,是他耗尽半生,拼了命才得来的,怎么能轻易放弃?
但夏侯渊与他一同长大,替他挡过刀,救过命,他不能坐视,否则谁人还愿意追随他曹操?
“夫君,”
这时,卞夫人急匆匆而来,道:“妾身找你半天了。”
曹操眉头一皱,沉着脸道:“就这么大的府邸,又出什么事情了?你要是管不好,我让别人来管!”
卞夫人被曹操突然这么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懵了。
不过旋即又追上去,道:“不是府里,是何咸要死了。”
曹操脚步一顿,猛的转过头,道:“去年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死了?”
卞夫人道:“妾身不知,听说病的很严重,怕是挺不过这几天了。”
曹操想了想,道:“你准备一些东西,我带过去探望。”
卞夫人应着,陪着曹操一同到后院。
曹操进了书房,冷静了好一阵子,回想着郭嘉的话,脸角抽搐再三,狭长双眼里冷芒如电,还是拿起笔,开始写奏本。
飞快写好,审视再三,曹操心里还是犹豫。
这道请罪奏本上去,他的征北将军,多半真的会没了。
“夫君,准备好了。”门外响起卞夫人的声音。
‘罢了。’
曹操心里一狠,拿起奏本,出了书房,将奏本递给身旁的侍卫,道:“送去大司马府。叫子孝来,随我一同去何咸府邸。”
一众人应着,打点好礼物,曹操便出了门,直奔何咸府邸。
何咸,作为何进的儿子,在朝野也是十分尴尬的存在。
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又为朝野所忌。
被刘辩教训了两次,便一直在府里不出。
曹操来到门前,只见冷冷清清,几乎看不到什么探望的人。
‘哼!’
曹操也是见惯人走茶凉之事,心中冷哼一声,径直入府。
在仆从的接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