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
荀彧嗯了一声,淡淡道:“那便具本附议吧。”
在一旁负责记录的卢毓听着,愣了又愣,剑拔弩张的气氛,就到这里戛然而止了?
很快卢毓恢复平静,将早就准备的一道道奏本,挨个分发给在座的高官们。
高官们仔细看完,是他们的本曹、寺的‘新政’内容,便拿笔署名、盖印。
卢毓又一个个亲自收拢、核验好,转交给荀彧。
荀彧放到一旁,神情越发威严,道:“诸事已定,明年正月初十颁布改元诏书,届时,各曹、寺及有司,要戮力同心,清除弊政,推行‘新政’,再兴大汉!”
面对这种官话,在场的官员齐齐抬手,道:“下官等领命!”
荀彧扫过一圈,不知道为什么,直到这一刻,他才觉得他像个宰相,不自禁的挺直腰杆,不怒自威,心里对国政的路线越发清晰。
内心的异样情绪外表丝毫不露,荀彧端着盘子,起身离开。
荀攸,荀彧紧跟着,而剩下的官员待等三人走后,瞬间爆发了激烈的议论声。
“就这样结束了吗?丞相不谈一谈吏治以及土地的事情吗?”
“谈?怎么谈?谈什么?这大小事情,还不是他们说了算?这场大议,本就是走个过场,是给陛下看的!”
“看看给我们定下的?再看看给他们定下的?我们还算讨了便宜的!”
“这新丞相,还是不如杨公稳重,杨公在时,何尝这般逼迫我等?”
“哎,丞相年轻,担不起大任啊?陛下将国事交托于尚书台,这般下来,怎么得了?”
“不然交给谁?你看看,满朝文武,有哪一个适合丞相重担的?”
“这……倒是没有,那也不能交给一个毛头小子吧?”
“三十多岁了,算不得毛头小子。哎,不说了不说了,反正已经定下,硬着头皮做吧。”
“且熬着吧,哪一天实在熬不动了,咱们也学学那些人,挂玉归乡,做一个闲散富家翁,乐得逍遥,再也不管朝廷里这些是是非非了……”
朝臣们离开尚书台,三三两两成群,你一言我一语,议论个不停。
等他们渐渐走远,刘辩从嘉德殿的廊庑走出来,站在台阶前,望着他们的背影,笑着道:“果真是末世啊,表面上,朝臣们一个个义正言辞,为国赴难,真到了时候,遇事能躲则躲,能推则推,实在躲不了了,辞官归乡,坐等风向转变。”
“刘卿家,”
刘辩背着手,笑容更多,道:“伱说,这风向会变吗?”
在刘辩身后侧,站着一个颇为高大英武,又面容仁厚,儒雅随和的中年人。
他躬着身,道:“陛下,也不是所言朝臣都是这般。”
刘辩呵的一笑,道:“你躲避话头,那就是会变了。风向会变,可人不会,但在风向变化后,他们就会成为正确的那批人。风向变来变去,正确的人也是来来往往。官帽你我他,国政天天变,明明还有气数的国祚,在这种折腾下,亡于叛乱,亡于敌国,实则上,是亡于自身,怨不得他人……”
刘备面色恭谨,心里却阵阵不安。
他是被突然传进宫的,也陪着刘辩听到了那些议论声,可是,陛下这些话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刘备一时间猜测不透,只能作聆听圣训状。
刘辩指着那些人,与刘备道:“卿家,朕敢跟你打赌,不用到明年,就这年底的两三天就会有人辞官,而且不少。到了明年,‘新政’会貌似大幅度推进,但很快又会陷入停滞……朝廷以及地方官员们开始扯皮,相互推诿,争吵是主要的,任事是末位的,甚至是不在考虑的……”
刘备隐约听懂了一些,悄悄抬头,注视着刘辩的侧脸,片刻又悄然收回。
身前的皇帝,在发泄对朝臣无能的不满。
‘陛下召见我,是什么用意?’刘备心里千思百转,想不通,就更加不安。
刘备这些年几乎没有多少功劳,凡事败事居多,东奔西跑,浪费了十几年的时间。
好不容易登上高位,本以为能一展抱负,不曾想一败再败,败的有些无地自容。
但刘备心性坚韧,百折不挠,并没有气馁,一直在寻找、等待机会。
眼下,或许就是一个好机会!
刘辩确实是在发泄对朝臣们的不满。
‘新政’那么复杂,那么多事情,就这么简单的在尚书台过了?没人谈论其中的细节,建言献策吗?
为了一个官职任命都能你争我夺半个月,如此重大的国政,在一片沉默中,几乎无所阻碍的就过去了?
刘辩心里压着怒火,对着刘备发泄一通,望着昏暗的天色,似又要下雪,道:“卿家,豫州那边,朕不希望看到这种情形。”
刘备一怔,慢慢抬起手,道:“臣明白,定当遵旨行事,日夜不怠。”
刘辩微微点头,道:“在豫州好好做,将来征讨袁绍,朕会以你为主帅,莫要辜负朕的期望。”
刘备内心瞬间涌动起来,突然大声道:“臣一定不负陛下旨意!”
刘辩眉头一挑,回头看向他,道:“卿家对刘表怎么看?”
刘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