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认可我的谋划?”
董承眉眼抬起,道:“洛阳城里的事,也是你的算计?”
桥瑁当即摇头,道:“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推波助澜而已。朝廷自寻死路,我送一程罢了。”
董承眉眼放下,看着桌面上的诏书,淡淡道:“你以为,就是那十几个人就能成事?分散各地,并无统领,最多半年就会被朝廷剿灭。”
桥瑁笑容不变,道:“那笮融已经占领徐州大半,刘璋、刘表,袁绍随时都会挥师北上,朝廷内忧外患,你觉得还能撑过多久?”
董承冷笑一声,道:“你要只是这样的谋算,我只能说可笑!”
桥瑁有些意外了,道:“董兄有何见教?”
董承面无表情,道:“刘辩继位前后是什么情形,你比我清楚,可最终如何?现在过去五六年,他要兵有兵,要人有人,钱粮兵甲不缺,就凭那些人就想改朝换代,简直愚蠢如猪狗!”
桥瑁脸上笑容不减,反而更加浓郁了,道:“董兄高明。我自是还有后手,不过现在还是与董兄明说之时。这份诏书如何?”
董承深深的看了眼桥瑁,道:“惟妙惟肖,反正我看不出假来。不过,陈留王已没有了那份心气,即便他认为这道遗诏是真的,他只会悄悄烧了,只当从来没见过。”
桥瑁收起‘遗诏’,笑容晦涩的道:“真到了那個时候,不是我们强逼陈留王上位,而是尊奉先帝遗诏,陈留王会自己走上那个位置。”
董承目光有些好奇,道:“你到底有什么后手?”
桥瑁神情向往,双眸出现狂热之色,道:“这是一个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后手!”
董承知道问不出来了,低着头,道:“在没有看到你那个后手之前,我是不会帮你的。”
桥瑁微微一笑,道:“你会看到的,所有人都会看到的。”
董承没有追问,只是用力裹紧毯子。
他在幽州做了一些事情,被冻的落下了一些病根。
他们口中的刘协,这段时间过的相对舒服。
刘协被免去了一切官职,只保留陈留王的爵位,甚至于朝廷还在酝酿,削夺刘协的王位,贬为庶人。
对此,刘协是相当乐见其成,只有他彻底没了威胁,才能继续活下去。
他在府里,最开心的,莫过于带着儿子,从前院到后院,来来回回,前所未有的开心。
至于宫里安插的那些黄门、宫女,他视若无睹。
唯一不太开心的,大概就是董太后了,时不时唉声叹气。
“夫君,这是怎么了?”本来已经熟睡的伏寿,慢慢睁开眼,看着坐在边上,凝色拧眉的刘协,不禁疑惑的问道。
刘协摇了摇头,道:“我感觉到,朝廷要出大事情了。”
伏寿倒是没有以前那么敏感了,向上侧躺,道:“夫君已经不在朝廷了,朝廷再大的事情,也波及不到夫君吧?”
刘协下意识的点头,烦闷的道:“这一次应该不会牵扯到我,只是,每一次朝廷出大事,于国于民皆是无益,怎么就不能太平一些?”
伏寿了解她的夫君,伸手在他胸口,轻轻安抚,道:“夫君,还是莫管那些了吧。”
刘协看了她一眼,长叹一声,毫无睡意。
伏寿只好陪着他一起坐起来,道:“我听说,太子殿下与二殿下要去鸿都门学入学,我们绅儿也要去。”
“不止是绅儿,”
刘协神思不属,道:“朝廷大员的儿子,基本上都会入鸿都门学。”
伏寿皱了皱眉,低声道:“那么多人反对鸿都门学,反对‘科举’,陛下是要坚持到底吗?”
刘协心思不在这上面,默默点头。
伏寿睡意消散了不少,来了精神,道:“陛下,就真的不在意世家大族的态度吗?”
刘协心情压抑,只是道:“他从来也没有在乎过。我只是在担心,他操之过急,会酿出前所未有的大乱来。”
伏寿双眼一睁,道:“夫君,是担心各州的那些叛乱?朝廷发文,不是说只是一些贪官狗急跳墙,不足为虑吗?”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刘协目光转向窗外,望向皇宫方向,道:“我这位皇兄,向来有着难以言喻的自信。现在天下皆反,朝廷沸荡,现在还来得及回头,希望他能自省。”
伏寿抿了抿嘴角,没有说话。
她对刘辩有着发自心底的恐惧,恐惧了这么多年,已经不愿意提及以及听到他的名字了。
刘协也默然不语,心里期盼着他的皇兄能够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
第二天一早,王朗在吏曹交代清楚,便乘坐马车,在五百禁军的护卫下,离开洛阳,前往颍川郡。
在他的马车里,还有一个人——他的学生,杨修。
杨修掀着帘子,望着渐行渐远的洛阳城,似有些感慨的道:“兜兜转转,这又回去了。”
王朗好整以暇,闭目假寐。
杨修看了一阵,缩回来,安静无声,但脸上写满了‘心事重重’。
“有话就说。”闭目假寐的王朗突然开口。
杨修抿了抿嘴角,仿佛在强忍,半晌还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