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曹操不冷不热,专心的写着。
司马朗插好旗帜,道:“大司马,刘玄德要复职了吗?”
曹操头也不抬,道:“暂时不会。”
刘备已经被解除了‘闭门自省’,频频在洛阳露面,穿墙过屋,与众多世家名流,当朝官宦宴会,仁德之名,遍布洛阳。
相比于曹操的刚直冷漠,出身宦官;刘备乃汉室宗亲,礼贤下士——高下立判。
再加上有心人的刻意拉踩,刘备的名声扶摇直上,歌功颂德无数,这也带的朝野接连上书,要求曹操退位让贤。
曹操写好后,拿起来看了一遍,递给司马朗,道:“送到宫里吧。”
司马朗接过来,道:“大司马,那关羽在荆州大肆练兵,厉兵秣马,随时都可能出兵扬州,是否,要做弹压?”
曹操拿过另一本,埋头书写,道:“没有我的命令,他要是擅自调兵,我斩了他。”
司马朗心里一突,不敢说话。
曹操与刘备的关系,近年一直十分微妙。
虽然刘备被削去官职,闭门思过,那也是因为糜氏兄弟的连累,与他本身无涉。
起复,是迟早的事情。
一个大司马,一个右司马,都是战功赫赫,帐下武将手握重兵驻守地方。
两人的位置,已由不得他们想要和睦了。
飞速写完,曹操审视一遍,道:“这份给兵曹的皇甫尚书,再给他带个话,我要给汉中增兵。”
司马朗一怔,提醒道:“大司马,汉中本就禁军两万,三辅的长安还有一万,函谷关有八千,为何还要给汉中增派兵力?”
曹操狭长双眼闪过一道冷芒,道:“我准备先征凉州。”
司马朗彻底怔住了,下意识的道:“朝廷不是定计,先征扬州,再是益州,最后才是凉州吗?”
曹操拿起一道空白文书,淡淡道:“朝廷大政,岂是你可以多问的。”
“是是是,下官告退。”司马朗面露惊色,惶惶退了出去。
出了曹操的值房,一转身,惊恐之色瞬间消散,司马朗无比冷静,心里急急转着念头:朝廷一定是在酝酿着什么大事,或许,大汉重归一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这几年,朝廷一直按兵不动,勠力安民,随着开垦的荒地渐多,流民安定,加上盐税、商税的日益稳固,朝廷税赋不断增加,这给了朝廷很多‘野心’人信心。
‘功业之心’腾起,自是磨刀霍霍。
司马朗知道,朝廷肯定在计划对袁绍的征讨,只是没想到,曹操想的,居然会是凉州!
三羌现在内讧加剧,日薄西山,但,地远慌乱,汉胡交杂,想要彻底收复,是一件极其耗费兵力与钱粮的事。
尤其是攻下后,还要花费大量的钱粮以及时间来抚定。
在所有人来看,先平凉州,是下下策,几乎没有考虑过。
建安五年,夏。
刘辩与荀彧,田丰,外加一大群人,巡视三辅。
从右扶风到长安,从长安出来,在田垄之间走着。
一众人东看看西瞧瞧,时不时还与农民交谈几句。
荀彧十分关心,忧色挂在脸上。
三辅之年前几年地震,直到近年才算有损恢复,但加上连年战乱,人口锐减,说不上十不存一也差不离。
田丰倒是不怎么关心,跟在刘辩身后侧,道:“陛下,今年两河沿岸,尚且没有奏报汛情,加上并无大雨,想来今年,朝廷能松口气。”
洪水,大概是历代朝廷最为头疼的顽疾了,花费再大的力气,三五年必然再次出事。
反反复复,反反复复,仿佛没有尽头。
刘辩背着手,目光顺着整齐的田垄,顺着水渠,由南向北。
没有多远,就是一片荒地,再远处就是若隐若现的山岭。
田丰见刘辩没有说话,继续道:“陛下,太仓的窝案,臣请御史台单独调查,不用刑曹插手。”
“准。”刘辩不假思索的道。
太仓,原则上隶属于户曹,荀彧曾经还兼任过太仓令。
闻声只是转头看了眼田丰,便继续盯着水渠。
水渠的水不多,两岸都是干土,风一吹,尘土飞扬。
旱情。
荀彧目中忧色更重,默默直起身,跟在刘辩身后。
走了一会儿,刘辩停住脚,背起手,道:“仲达,朕听说,近来有很多声音,说洛阳风水不好,应该迁回旧都?”
司马懿上前,恭恭谨谨的道:“回陛下,是有十一本,微臣都已经整理好。”
刘辩笑了,转过身,与荀彧,田丰等人道:“仲达做事,向来心细、周道,朕是一点烦恼没有。”
荀彧迎着刘辩的目光,回笑道:“陛下说的是,掌宫令确实是相当沉稳。”
刘辩笑容更多了一些,道:“那,丞相有没有什么好地方,为我们的掌宫令安排一个好前程?”
司马懿脸色微变,连忙向着刘辩抬手,无声的紧张。
田丰站着不动,连目光都没有动过。
对于司马懿,他心里也有些好奇。
司马家,在当世是大家族,司马家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