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儿到西院回禀夫人的话,婉娘听完倒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孟氏有如此好心?
不过,婉娘性子傲气:“怎的,她想让我走,我便要走,她说让我留,我就得留?这姜府满府寡意薄情,我自是无福消受。”
“姨娘,莫要说气话,此时正值寒冬,你若负气去了庄子,会死在那的,你死了,小姐怎么办?”
怜儿虽奉孟氏命来此照顾她,一年来也算尽心,她也不曾刁难她,所以,她对她也有些情谊在的。这也是婉娘的聪明之处。
怜儿的话,让她恢复了些许理智。
思绪飘远,在扬州她虽沦为瘦马,但琴棋书画也算精通,后来又习得上妆的本领,那是画的一手鬼斧神工的好妆。她的脸可以说要清纯便清纯,要娇媚也娇媚,扬州许多公子哥都想豪掷千金娶她过门。
她第一次见姜伯游是在堤岸旁的小船里。姜伯游是户部官员,十分善良清正,他巡堤坝的时候发现扬州官府让修堤坝的百姓几天几夜不睡觉一直拼命赶工,但给他们的工钱却是极少。
他当时就穿着红色的官服在那堤坝上大发雷霆,把官府里派来监工的一个个骂了个狗血淋头。
此时,婉娘正在船里给一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们弹琴,余光瞥到岸上,那一抹鲜红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脑子里,她当时便发誓一定要结识他,嫁给他。
可是她好不容易打听到了姜伯游的消息却发现他已婚配,在京中有一房明媒正娶的妻。她可笑自己的身世,本也配不上他,打算就此放弃了。
机会偶尔,她又被一户人家点去弹琴,恰巧又让她得知姜伯游也在船上宾客之列。这好像上天注定一般,她的心再次蠢蠢欲动起来,想着不做妻做妾也行,便在他的酒中下了药,再将他骗至船舱一夜风流。药是十足的猛药,他们又正值青春,这一夜便有了孩子。
她向往京中的繁华,不顾他的反对,也不顾他人看法,便偷偷跟在马车后面去了京城。她成功进府后便在府里小心谨慎,在生下孩子前都不露锋芒。
生完孩子后,她本以为自己该一朝翻身了,没想到汲汲营营却沦落如此境地。真可叹自己这一腔真情错付,心中充满了恨意。
她心中暗下决心:姜伯游、孟氏,你们不仁,休怪我不义。
她支开怜儿去了婴儿房,然后又借口忘拿东西让奶娘帮忙去房里帮忙取一下。
如今,这婴儿房里就剩她和两个熟睡的孩子。都是刚出生半大点孩子,又都是姜伯游的骨肉,两个婴儿长的宛若双生儿,好在婉娘生完以后就抱着孩子许久,这是她第一个孩子,自己孩子的眉眼她早就刻在了心里。
她走到另一个孩子的小床边,轻轻拿起孩子身上盖的棉被,捏着棉被的手一点点往上,一点点往上,盖在了孩子的脸上。然后手掌发力,死死地捂住棉被。
孩子似乎醒了,她捂住了她的口鼻,所以孩子发不出声音,但是能感觉到孩子的身躯在扭动。
“姜伯游、孟氏,你们想让我和我的孩子死,你们自己的先死吧!哈哈哈……哈哈哈……”此刻的婉娘因为情绪起伏过大已经有些疯癫了,她竟想就这么捂死这个半大点的小生命。
“哇……哇……”一阵孩子的啼哭声将她神智拉了回来。
“孩子……”她手头一松,手下的孩子也发出了尖锐的啼哭。
她看着这个面色涨红的小人,心里发慌、又愤怒,她真的好恨他们。她又不会跟她争抢主母的位置,她只是想在这京城有一处容身之地而已,而且这半年明明已经将存在感降的极低了。可他们却无情到要在大雪天把她们娘俩赶出府。
愤怒、憎恨的感觉萦绕心间,她再次拿起棉被,可听着孩子的哭声她又心软,她今天当娘了,她有孩子了,她不能这样子做,就当是为自己的孩子积德。
另一个想法快速涌上心头,她抱起孩子,走到自己孩子的床边将她轻轻放下,然后快速地换了她们的襁褓。
她轻轻柔柔地抱起自己孩子,轻声说道:“宁儿,既然你爹薄情寡义,那我便叫他后悔,你就留在姜府当千金大小姐,娘和你姐姐的命运就交给老天吧!”婉娘亲了亲孩子的小脸:“娘不能陪你长大,别怪娘!”
“姨妈,你在说什么呢?”奶娘帮她拿完东西进了屋。
“我在说,这孩子这么小,什么时候才能长大,而且又爱哭,真吵得人心烦。”
奶娘赶紧接过了婉娘手里的孩子,孟氏原先叮嘱过不让姨娘靠近大小姐,没想到她来了婴儿房,还支走了她。
她仔细瞧着孩子的脸,又摸了摸孩子的全身,还好还好没什么异样,心里的石头算是落地了。
婉娘看奶娘这么紧张孩子,不满地说道:“奶娘,此举何意?我难道还会欺负这半大的孩子不成?”
奶娘赶紧圆道:“姨娘误会了,我看孩子在哭就是心想孩子怕是拉了或尿了,刚刚看了没有拉也没有尿,兴许是饿了。这么大点孩子容易饿,我给她喂奶就不哭了。”
“姨娘,这房中吵闹,你刚生产完需要好好休息,赶紧回房躺着。”
“哼……我看就是你们姜府上下都容不下我,连个奶娘都要质疑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