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种种人,约好下次玩的时间,总算散伙了。
牛荣儿也叫牛家派了马车来接爱女。
楚韵还以为喜鹊会跟杜太太说,谁知到晚上杜容和从宫里回来,杜家都还静悄悄的,还叫喜鹊端来两碗鱼汤。
这鱼是魏佳氏做的,鱼先起油煎过,用的是冻豆腐,这个好吸汤,人吃了容易长肉。
不会做鱼的人,只能做鳜鱼鲈鱼这类不放盐都好吃的鱼。做鲢鱼就会有股子土腥味。魏佳氏的本事就是鲢鱼能做出鳜鱼味儿,煎过又炖过的鱼着照样不比豆腐差。
杜容和一整碗都吃干净了。
楚韵在想要怎么说这事,杜容和虽然是在内务府当差,不算正经臣子,但他确实是八品官,而且没日日出入王庭,如果有办法往上捅一捅这事,那山东灾民或许就不用买高价粮了。
可这事哪有这么容易,杜家芝麻大的地方喜鹊还怕惹祸上身呢。
杜容和一个芝麻官能做什么,京里未必没人知道山东的事,人家都不说,你去说,不是明摆着得罪一个省的官吗?
不说吧,她当真良心难安。
杜容和看出来她有话要说,还潇洒地吃了碗茶,想看她能憋到什么时候。
上床前,楚韵终于想通了,凑过来说:“三爷,你知道吗,山东米价涨了七八文,都卖上十四文一斤了。”
杜容和看着近在咫尺的红菱小口,垂下眼在心里念经。
她还太纤弱了,纤弱到自己不能逾越。
他故作惊讶地笑着问:“哦,是这样吗?你从哪里听来的?”
楚韵慢慢地说着话,杜容和趁机伸手给她塞了两只炸糖糕在手里。
糖糕外头撒了层白糖,里头是满满的豆沙,金黄酥脆,一咬就流发烫的糖汁。
楚韵说着话,不知不觉吃了两个下去。
杜容和看她吃得不算少,总算放心了,一想又觉得楚韵傻。
他在尚虞备做笔帖式,这地方专管皇家饮食起居要用的东西。自己每天都得用满汉双语抄写各地进的贡品,这里头就包含了各地大米。
难道他还会不知道外头的事吗?
尤其像山东这样肥沃的土地,那边的官员送东西都喜欢送点儿米面果蔬之类的农货。
不过最近人家送上来的米,写的仍是七文一斤钱。
要是换了别人告诉杜容和,他肯定得哈哈大笑。
这人换作楚韵呢,他就想让她多吃点饭,把这事当点心消遣了。
听她学了一遍荣姐儿的话,又把自己的猜测说了之后,杜容和就发现自己委实小看了楚韵。
他比楚韵更清楚里头的事,道:“外头的事万事有我在呢,我必不叫你再挖地窖过日子,你在家跟嫂子、娘、月姐儿一起高高兴兴地过日子,这些事很快就过去了。”
至于牛家要去卖高价粮,他说:“这个也不能去,姐夫不知轻重,明日我亲自去一趟。”
楚韵真不是消沉的人,她更关心以后的生活,别的事,能帮则帮,帮不了对得起自己良心就成了。
她点点头,还怪呢:“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弄得这么神秘。”又看着他提醒“枪打出头鸟,你可别犯傻,什么事都敢往前跑。”
杜容和对她的关心很受用,安慰道:“你三爷又不是三品大员,平日只能上上请安折而已,就是想立这个功也没机会。”
楚韵叫他说得放了心,当真睡了个好觉。
何妈来收拾完桌子,回屋还跟李叔说:“还是二奶奶有法子,两个人今日都吃了不少,这么下去,不几日肉就能长回来了。”
早上杜容和出门前,楚韵不忘提醒他:“打听到是什么事告诉我一声。”
她想看看自己记的还能不能用。
杜容和点点头,骑马走了。
晚上,他提了两盒糕点,跑到姐夫家谢大孝女,回来就跟她说:“这事不大好,我一过去就听人说牛太太在念经祈福。”
至于究竟是什么事,这个他没问出来,杜容和说:“牛家人也不知道,消息封锁得很严实。”
楚韵听了后,便想着写封信让李叔交给楚东陵,告诉他是时候可以买东西了。
只是一提笔墨,又犯愁了,她之前没想起来买,这会儿钱用得差不多,已经没钱买这个了。
杜容和工作会涉及一些皇家密辛,他的书房都是锁着的,只有自己能进去。
楚韵只好等到出去买饭时,用两个铜板叫了个帮闲去楚家跑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