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芳年纪小,说话都不利索,一打架就让兄弟姐妹叉出来一边凉快了。
她不服气,迈着小短腿来找魏佳氏告状说兄弟姐妹不带她玩。
魏佳氏听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她力气也不小,可一屋半大孩子她哪捆得住,自己又叫上了种子选手楚韵。
楚韵放了针线就跟她往大房走。
她还是头回过去,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
大房拢共就三间屋子,一间住了杜密杜成两兄弟,一间闵氏夫妻自己起居,还有一间让闵氏撑大嫂的排场,住了两对夫妻和他们生的一儿一女,大姑娘杜韶都是带着婆子住在重砌出来的抱厦里。
她忍不住在心里叹,这人挤得也太密了,就是养猪也有一厘地不能养几头猪说法哩,大嫂好面儿好得也太受罪了。
妯娌两人脚下不停,就怕臭小子把姑娘们的脸抓花了。
来了一看,战局是一边倒的。
杜韶杜薇纱堆的头花掉了一地,还不忘按着杜成拍着他的脸问:“服不服”。
杜月和杜密拿着儿童弓互相指着对方的天灵盖,谁都没敢先动手。
四岁的杜辙抱着盆七零八落的牡丹在一旁做奖品。
他看见魏佳氏来了还说:“娘,我在做人质呢,他们说谁赢了我就收拾包袱跟谁走。”
楚韵一看这群兔崽子在玩荒野大镖客,迅速找了一圈牛荣儿,怕她被打坏了,结果发现这个“安静”的姑娘在做纵横家四处劝人。
牛荣儿擦着汗,先跑过去跟杜月说:“我的姑,我知道你能百步穿杨,饶了他吧。”
又跑过来跟杜密说:“密兄弟,我知道你的箭术天下第一,饶了她吧。”
她不劝还好,一劝院子里火药味更重了,当下又打成一团。
杜密的大公鸡小花都险让姑娘们叉走,还是楚韵眼疾手快把人拦住,最后虽损失些尾巴毛,好歹鸡命苟存。
放下小花,她乱中抓住牛荣儿问:“究竟怎么回事?怎么会打成这样。”
牛荣儿大大地吐了口气,道:“都是密哥儿非要和我们抢花戴。”
杜容锦种了淘了满院子的花,虽说手艺一般,往日也是当作宝贝养的,一年四季大房都繁花似锦。
家里姑娘们早馋了不知道多少次,想摘过来一两朵戴出去串门。
好不容易等到大爷跌倒,她们当然要吃饱了!
她们早早把花瓜分完了,各自在院子里寻了个地儿插戴,期间伴随着杜大爷在屋子里若有似无的尖叫。
牛荣儿咂咂嘴:“这话儿也就不提了,太没出息。”
这事到这里原本就结束了。
可惜有个杜密在。
他受亲爹拖累,暂时去不得外边念书,要在家好好修身养性。
杜老爷原话是:“做个懂人事的睁眼瞎,总比做个有文化的泼皮好。”
“即便是混子,没文化的杀人放火也就到顶了。有文化的,那能直接在家埋块石头上书‘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
这事儿往沈杜埋埋就行,埋自己家那不是做孽吗?他老人家且还没活够呢。
总之,杜容就只能和姑娘们在一起玩了,大家还拉着他一起戴花,说唐宋都兴这个。
杜密一条马尾辫都插满了花,他揽镜自照也开始臭美,接着就跟姐妹们抢起来了,尤其那盆据说很名贵的牡丹,虽从不曾开花,但杜密就想自己留着。
大家还不肯信呢。
杜密哼了一声,孝顺地捧着牡丹在对着门缝叫了声爹,然后撕了片叶子下来。
听到杜容锦的抽泣声,几人都知道是真的了,当下抢打了起来,杜密一人打不过,还让书童去学里把兄弟们都摇回来了。
楚韵人都听傻了,就为一盆没开花的牡丹打成这样?
魏佳氏也满脸无语。
接着一群小的就让她和楚韵一手抓两个给提走了。
至于那盆据说很名贵的花,为公正起见,大家就让楚韵抱走了。
因为,三房没孩子,给她养着不会便宜人。
而且都让几人抢得半死不活了,谁知道还能不能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