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乌云蔽日。
狩猎谷,原本是森林中虫豸野兽的出没之地,此时却显得毫无生机。
这几日,匈奴人所驻扎的营寨,就位于狩猎谷的中心地带。
在匈奴大军往潼关而去后,留守部队寥寥无几,整片白皑皑的帐篷,便在这古木环绕的狩猎谷中,突兀地存在着,死气沉沉。
“轰隆隆”。
一阵巨大的声响,刺破了狩猎谷诡异的静谧。
营寨前方,地动山摇,
参天大树,东倒西歪。
奇形怪状的树根连着泥土,上下翻滚,又猛地凹陷下去。
一个硕大无比的三角龙头冒出地面,如熔岩闪耀的黑红鳞甲紧随其后,将这片暗无天日的原始森林,映衬得熠熠生辉。
又是一头绝煞炎龙。
炎龙的两支龙角中间,立着一人,身披油布斗笠,蒙住口鼻,不受泥土侵扰,正手持一根铁杵,操控着这头骇人的神兽。
此人出得地面,抖落身上土石,从龙头一跃而下,脱去油布斗笠,露出满头红发。
李世,又是一个李世?
当然,这才是真正的李世,那头神兽,也才是真真正正的绝煞炎龙。
原来,绝煞炎龙能穿山裂石,钻地而行,只要头顶被铁杵操控,便能为之所用。
这三日来,潼关城前所开凿出的沟壑与战壕,都是李世御龙的杰作。
匈奴大军在潼关激战,必被沈梦的奇谋妙计所困,李世便又驾乘着这头神兽,钻入地下,绕路来到了狩猎谷中。
李世和沈梦已答应过黄岐府总兵,一定要救出公孙屹的两个儿郎。
好在公孙屹早已安排近卫教头混入匈奴营中,以飞鸽传书,预先告知了李世,其要救之人,没有随军前行,仍在匈奴营中扣押。
凭李世现在的本事,要在这后方空虚的匈奴营中救人,还不是易如反掌。
“潼关南北受敌,我可要快些救出人质,尽早赶回去,帮助梦儿。”
李世辨明方向,将绝煞炎龙留在原地,赤手空拳,往匈奴营中走去。
看守寨门的两个匈奴侍卫,还没看清来者何人,便被李世一手一个提起,抛之脑后,再也爬不起来。
一队由百夫长率领的巡逻小队,不过数人,刚好见到这一幕,大吃一惊,叫嚷着将李世围在核心。
“呔.....什么人?胆敢闯入这里?”
几根锋利的长矛,寒光闪耀,全部对准李世要害。
李世也不答话,脚下醉步连环,几个起落便又将围住他的巡逻部队,全部击倒,只留下了那个百夫长,还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这是,这是.....见鬼了吗?”
百夫长见周围同伴全都倒地,一动不动,想必死了,内心已是大骇。
他手里虽举着长矛,双腿却在不停发抖。
李世立于百夫长身前,竟然缓缓朝他的长矛靠近。
“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信不信我一矛将你戳个透心凉?”
百夫长口中叫得越大声,心却沉得越快。
因为没有人来。
他知道,这座大营,也就只剩下了不足百人的老弱病残,除了几个单于涂身边的亲信,还有些战斗力之外,他现在就算叫破喉咙,也是无济于事。
李世并没有停下脚步,仍是一步一步的靠近,身子离百夫长明晃晃的矛尖,已经不足一尺。
百夫长想将长矛刺出,却发现自己的双手也不听使唤一般,瑟瑟发抖。
“他根本就不怕我的长矛,这个人一定不是人,是一个妖怪......。”
百夫长终归被李世惊世骇俗的武功给震慑住了,双手一松,长矛落地,双膝一软,跪下求饶:
“英雄,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放过小人吧,放过小人吧......。”
李世停步,厉声问道:
“你们关押潼关人质的地方,在哪里?”
百夫长不敢抬头去看李世,用手指向身后。
“英雄大人,那两个人质,就关在西面的粮仓大营之中,前面转左就是。”
“哦,关在粮仓里面?好......。”
李世瞧也不瞧跪地求饶的匈奴百夫长一眼,往他所指方向走去。
百夫长在李世走了好一会儿,才掐了一下手腕,发现自己还活着,连忙屁滚尿流地往单于涂的中军大帐逃去。
匈奴人的粮仓,也存放生肉。
李世原以为,匈奴十万大军所需消耗的食物,必定堆积如山,但当他进入粮仓所在时,却发现这里远非自己心中所想。
粮仓很大,一眼望不到尽头,无数根粗壮的柱子,撑起了高高的顶棚,足足有两层楼高,却透不进半点光亮。
粮仓很空,地上虽铺满茅草,上面却只有零星的稻谷散落,根本找不到成袋的粮食,空气中充斥着暗晦的味道。
李世越往里走,越发没有光线,伸手不见五指,只能靠双手摸着木柱寻路,幽闭阴森。
行了数十步,堆积稻谷的仓库已变成了一个肉类堆存场,地面已没有了防潮茅草,呼吸中却夹杂着酸臭糜烂的牛羊味道,令人作呕,如